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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远的夜空里出现了模糊的烟花,被纷飞的大雪阻隔着,那是北京城外的烟花。
钟关白依然在沉睡。
陆早秋缓缓站起身,出门,去外面的雪地里堆了一个雪人。
回来,走到钟关白身边,冻红的手伸到苍白的脸边,这次没舍得去冰他。
这夜应该守岁。
陆早秋不知道寻常人家是怎么守岁的,他这一年守岁一直在堆雪人。出门,堆雪人,再把雪人小心翼翼地捧到病房里,放到外面的窗台上。
等到天亮的时候,窗台上站着好多好多小雪人,还有两只雪鹅。
陆早秋躺在钟关白旁边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耀眼,把窗台上的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人照得晶莹可爱。
陆早秋的视线一一经过那些小雪人,到某一个雪人时,他的目光顿住了。
那个小雪人的手上被缠上了一点白色细绷带。
再旁边,另一个矮一点小雪人的头上多了一朵浅蓝色的五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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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早秋猛地转身去看钟关白,后者仍闭着眼睛躺在旁边,虚弱得不像能起来的样子。
“陆先生?”原来有个护士在房里。
陆早秋坐起来,迟疑地问:“窗台上的雪人,有谁动过?”
护士笑着说:“是我。”
陆早秋直直地看着她,他很少这样看别人,因为这样显得不太有界限感,现在这样看,分明是因为不相信。
护士继续道:“两个小时前钟先生醒了,刘医生来看过。钟先生一开始话都说不了,后来看见窗台上的雪人,一直盯着,过了好久才勉强开口,像小孩子一样央求刘医生去打扮雪人。刘医生哪里有时间为他干这个?当时我和小李姐都在旁边,小李姐第一个受不了,冒雪去给他买花,我去找的绷带。”
陆早秋看着与之前没有区别的钟关白,几乎能想象出钟关白不停磨人的样子,心化作一滩果酱,酸软,又甜,甜得发了苦,于是把声音放得更轻:“那他现在?”
“钟先生昏迷了很久,太虚弱了。”护士解释道,“所以醒了一小会儿又睡着了。”
陆早秋点点头,说:“谢谢。”
说完去洗漱整理好,又出去和其他医生护士一一讲谢谢,讲了好多遍,回来之后便像前一晚一般坐在钟关白病床边,看他。
时钟转了小半个圈,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偏转了一个角,天又黑了。雪后晴日的夜晚,天空深静,几颗稀疏星子在动。时间过得很快。
陆早秋就这么看着钟关白,一直把他看醒。
“……陆……早秋。”
钟关白手指动了动,前臂移了一点,去摸陆早秋的手。
陆早秋看着他,睫毛洒下一块温柔的阴影。
“……陆早秋。”
手在对方指缝间摩挲。
“……你怎么不说话。”
食指在浅浅地戳对方的手背。
“……陆早秋。”
虚弱无力的手指勾起对方的手指。
“……说话。”
陆早秋没有说话。
从那一天开始,从钟关白醒来,陆早秋就没有对他说过话,一句也没有。
过了几天,钟关白开始可以喝水了,陆早秋把吸管放在杯子里,小心地托着钟关白的头喂他喝。钟关白喝完,眼巴巴地看着陆早秋,说:“陆首席,你跟我说说话嘛。”
陆早秋收起杯子,钟关白怕他就这么走了,连忙拽着他衣角说:“……没喝够。”
陆早秋又去倒一杯水,喂他喝。
钟关白喝水都喝饱了,陆早秋还是没跟他说上半句话。
慢慢的,钟关白可以进流食了,陆早秋调起一点病床,坐在旁边喂钟关白吃。
后来,可以稍微吃一点固体的食物了,再后来,钟关白已经可以自己拿着餐盘吃饭,甚至还可以拿着小贺同学寄来的游戏机打游戏了,陆早秋仍旧没有说过话。陆早秋会询问医生和护士每个时期的情况,会对来看望钟关白的人说谢谢,也会到病房外去接电话,但是从来没有跟钟关白说过话。
钟关白拿着手机打字,跟唐小离诉说自己的遭遇:陆首席不理我了。
唐小离回:什么叫不理你了?我不信,你这人真不知好歹。[猪头]
钟关白不明白唐小离怎么突然变了:真的!他不肯跟我说话!
唐小离:你醒过来以后是不是还没过刷牙?[龇牙]
钟关白:……
钟关白:……屁。
钟关白:他还亲我呢。
……
钟关白:亲很久的。
钟关白:真的。
在某个陆早秋去学院上课的日子,唐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