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醒了,却什么都看不到,一切的颜色形状在她偶尔睁开的眼中都成了光怪陆离的梦境,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也不知在沉重的泥淖中挣扎了多久,这一个晚上,叶清溪终于真正睁开了双眼,但她只是呆呆凝望着上方的帷幔,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真正醒来。
许久之后,喉咙里的干渴击败了她,她想要撑起自己,却觉得四肢绵软无力,呼吸也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有人……么?”她竭尽全力开口,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很是沙哑,实在是难听得很。
“叶姑娘?”一个陌生的女声忽然响起,随即叶清溪便看到了视野中出现的大头,那宫女见叶清溪真醒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叶清溪也没太在意,等再次看到人时,便是她所熟悉的了。
翠微眼睛微红,见叶清溪终于醒来,她不由得脸上带了笑,又匆忙吩咐宫人小心将叶清溪扶起,替她端来温水和清淡的流质食物。
一杯温水下肚,叶清溪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忍不住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整整五日。”翠微心有余悸地说,“住持说,要是这两日再不醒来便……还好你吉人自有天相,挺了过来。”
叶清溪听翠微这么说也有种捡回了一条命的侥幸感,再艰难她不也努力到现在了么?怎么能被疾病打倒呢?她还要好好活着治好萧洌的病,今后获得封赏成为白富美的!
“还好我命大。”叶清溪恢复了些力气,摸了摸胸口庆幸地说。
而直到此刻,她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奇怪地问道:“皇上呢?”
“皇上他……情况不大好。”翠微咬着下唇道,她难得做出这样情绪化的小动作。
叶清溪一怔,结果她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阻挡病魔对萧洌的侵袭?她醒了,他却倒了?
“他怎样了?”叶清溪一时情急,抓住了翠微的手问道。
翠微摇了摇头:“叶姑娘自己去看看便明白了。”她顿了顿,有些犹豫赧然的模样,“你刚醒还体虚着,本不该此时让你劳累,然而奴婢实在是担心皇上,只能再辛苦叶姑娘了。”
“辛苦我?”叶清溪终于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如果萧洌真被她感染了,她可是束手无策的,翠微说要辛苦她,那么说来,萧洌还是精神上的问题?
“我去看看。”叶清溪说着便让人替自己更衣。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职业道德,她虽然专业水平不行,但她敬业啊!虽说在以专业水平不行为大前提下的敬业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在叶清溪穿衣服时,翠微简单地跟她说了下这段时间的事。叶清溪刚倒下的那会儿,萧洌还乖乖听叶清溪的话,不敢轻易靠近,但到了第二天见她还不醒来后,他就急了,跑到房间门口盯着她看,不知在自语些什么。又过了一天,他不顾旁人的阻拦,来到了她的床边,甚至握着她的手,不知呢喃了些什么。而就在昨日,他不过来了,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犹如失了魂似的。
翠微昨日观望了一日,直到刚才她刚决定先派人去通知太后时,叶清溪便醒了过来,因此这事她便暂时压下,指望着叶清溪这儿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叶清溪只是听着,并没有给出什么回应,而在心里默默地思索着。之后,她在宫人的搀扶下来到了萧洌的房间前。
“表哥,我是清溪。你在吗?我进来了?”叶清溪敲了敲门,低声问道。
里头没有声音,叶清溪等了会儿再次敲响房门:“表哥,你不说话的话,我进来了。”
“不、不!你不要进来,朕不许你进来!”里头忽然响起萧洌惊慌失措的声音。
叶清溪有些惊讶,她本以为听到她的声音,萧洌会冲过来开门的,毕竟从翠微的描述来看,萧洌是因为她昏迷不醒才发病了,但他这反应怎么都跟她的预计对不上,听他的声音,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莫非他在里头干什么坏事,怕她看到了,所以如此慌张?
叶清溪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她自然推不开。
“表哥,你在忙吗?那我就在外头等你,你好了便来开门吧。”叶清溪缓声说道。她刚醒来实在没太多力气,话说得又慢又吃力,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不,你走,朕是不会开门的!”萧洌又一次毫不犹豫地喊道。
叶清溪缓缓皱起了眉头,现在听来,他倒不像是在干什么事怕被她撞破,而是单纯的不想让她进去?
难道说,曾经她以为很难消除的移情作用,这会儿竟然出乎意料的没了?
想到这种可能,叶清溪不知自己该开心还是不开心。但她并没有下定论,而是继续不依不饶地敲了门:“表哥,你不开门,我也不会走的。”
门内忽然安静下来,在叶清溪想着是不是要再说点什么时,门内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你走啊!朕不要跟你道别,你走开!不许走,朕不许你离开!”
即便是隔着一道门板,叶清溪依然清楚地听到了萧洌声音中的恐慌和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