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月高悬,如同一个小小的银色玉蝶,淡淡如霜的月光柔和笼罩下来,不偏不倚地布满大地。
可是,在一栋老楼的狭小卧室窗台上,却有一束月光诡异地聚拢了起来。
浓浓的光束之下是一块椭圆形状的鹅卵石,并没有多么精致,却被很好地置于一个小木座上,作为装饰品,在这个装饰单调的房间里,倒也显得特别起来。
嘭嚓!
玻璃摔碎的声音惊醒房间角落单人床上熟睡的小小身影,那道身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愣怔片刻,而后迅速拽过枕旁的衣服穿好,瑟瑟地坐在角落发抖。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声从门板后面传来。
小小身影又往后缩了缩身子,似乎是被女人尖锐的嗓音吓到了,她还处于没回神的状态,心中满满的惊惶还在消化之中。
啪!
“臭婊子,老子都没嫌弃你破鞋,你还敢跟我离婚?!”
这个男人的声音好像午夜的噩梦,让角落里小小的身影彻底安静下来,抱着膝盖低伏着脑袋,虽然停止了颤抖,但她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一动也不敢动,那是恐惧到极点的表现。
男人给她的恐惧,远比女人要高得多。
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顿下来,只能偶尔听到女人低低的声音,一直在重复着,“我要离婚”,“再也受不了了”,之类的。
现在已经是半夜,如果正常家庭的父母吵架,肯定要有人过来安抚一下小孩,可是这一对,打完了就各自呼呼大睡,谁都没有理会这个躲在房间里害怕的孩子。
不只是因为这是一对不靠谱的夫妻,还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他们的。
直到门外传来如同猪嚎的呼噜声,那道瘦小的身影才动了起来,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显然是经常这样。
缓缓走入月光中,黑黑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那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十来岁,半长的黑发柔顺地垂在肩侧,一张小脸白净清秀,只是眼神暗淡,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光彩。
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窗前看了一会月亮,小女孩才回了她睡觉的地方,却不是床,而是桌子旁边一个木制的大衣柜,她还顺手把那颗特殊的石头拢在怀里一同入睡。
“唉,又来……”
这道声音没有任何人可以听见,因为这是一个人,或者说一条蛇的心声。
一转眼已经投生两年了,可到现在都没有破壳,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坏事的小姑娘,十个夜晚,有八个都是被她抱到黑暗的衣柜里捂着,明明几个月就可以完成的破壳任务,生生被拉长到两年!
不过,他却无法说什么,甚至连愤怒的情绪也没有。
如果不是这个小姑娘把他从石头堆里捡回来,说不定他就会变成砌墙的砖,或者有更惨的遭遇,更何况现在还有一滴一滴温热的眼泪掉在他的蛋壳上,似有莫名的东西随之融入他的身体,那感觉异常奇妙,让他心中萦绕着淡淡的喜悦和亲近。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低到近乎微不可闻的呢喃再次响起,身上浇灌的泪滴也开始增多,玄楚急得细小的蛇身在蛋壳里面胡乱搅动。
要快点破壳,赶快送她回家,这磨人的小孩,说话像念咒一样。
为什么破了壳就能送她回家?
不是玄楚盲目自信,而是他本是一个金丹期修真者,神识已能与人产生交流,只是投生之后神识受困。不过他能感到破壳之日,就是他神识恢复之时。
一月时光飞逝。
虽然能吸收到日月精华的时间很少,但玄楚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底蕴,破壳就在今晚!
太阳西落,华灯初上。
黄雪一步一步地挪回了老楼,如果可以选择,她是真的不想回来。
唯一支撑她的信念就是远在农村的爹娘,村子里只有设备简陋的村学,为了让她接受更好的教育,爹娘就把她送到看似和善的叔父这里,可是,这里不是天堂,却是地狱。
坐着皮肉生意的婶婶刁钻刻薄,对叔父都不好,又何况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孩?
而叔父,呵呵,他根本就不是在爹娘面前表现的那个样子,衣冠qín_shòu,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了。
紧了紧贴身背心兜里的水果刀,这兜是她昨夜缝好的,为的就是能随身装着防身的武器。
至于为什么要防身,现在的情况是婶婶已经和叔父离婚了,最近叔父总是喝得大醉,而且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变态,这让黄雪幽感到十分恐惧,有这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在,她总算能找到一点点安全感了。
咔嚓!
轻轻打开门,迎面而来一股带着酒味和脚臭味的微风。
屋里的电风扇开着,电视开得声音很大,叔父则是只穿着一条大花裤衩仰躺在脏兮兮的布艺沙发上,呼噜声震天,而且他的裤裆中央高高地耸立起来,黄雪幽只看了一眼便马上移开视线。
她知道那是什么,生理课老师讲过。原本在农村爹娘都很注意这方面的,可是这个叔父却从来都不会避嫌,甚至黄雪幽还见过叔父半夜赤条条的坐在客厅里对着电视,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过见到叔父这个状态,黄雪幽却松了口气,既然他已经睡着,今夜应该可以安然度过了。
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关好门,她放心地脱了外套,开始准备复习功课。
可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