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淡淡的药味充满鼻腔,向当当的嗅觉恢复的同时,听觉也逐步正常,耳边竟然飘来低沉好听的男中音:“大夫,她怎么还没醒?”
“头部受创,很可能产生严重的脑震荡,难免昏迷时间过久,你是患者家属吧?要有心理准备……”
男中间短暂愣了下:“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大夫简洁:“植物人!”
有极轻微的嘶气。
向当当脑子浑浑噩噩,享受着那个低沉如琴弦一般的男中音充斥耳朵,猛然听到大夫不带温度的三字:植物人,徒然一个冷激灵。
大量紧张慌乱仓促的画面涌入记忆中。她奔跑着过马路,被一辆轿车撞飞至半空中,做了一系列翻腾旋转的高难度并不艺术美观的动作后,重重的以头撞向轿车前挡风玻璃。
玻璃大概是没事,她得到的后果是:剧痛加当场昏迷。
‘咝~’痛感随即而来。向当当习惯呲牙。
脑子清醒,感官也统统正常。她的痛感也就更明显。全身都疼,哪都痛,动弹不得似的。
“你醒了?!”好听的琴弦男中间惊喜不掺假。
向当当艰难的睁开眼帘,入目却是大夫公事公办的老脸:“准备测量……”
护士赶紧做准备。
“我,我……”向当当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微弱,忽略不计。
脑子没撞坏,她一转念间就知道这里是医院,此刻她躺在病床上,刚刚醒转,大夫和护士有条不稳的围绕着她忙碌。
算了,有什么问题等下再说好啦!不能打扰大夫治病工作是不?
向当当忍着疼痛,脸部肌肉扭曲的微闭上眼。
不知是病人神经敏感还是向当当忽然细腻了,她感觉左头顶大约三十度方向有一道探究的目光直线垂盯。
管他呢!这节骨眼,还是不要满足好奇心为好。
大夫忙过一个阶段后,居高临下竖一指问:“向小姐,这是几?”
向当当微掀眼帘,有气无力:“一。”
大夫又伸巴掌:“这是几?”
“数字上是五,形状是巴掌,左掌。”她还扩充了答案,气息还微弱着。
向当当回答如此精确,大夫面色平静宣布:“向小姐,恭喜你,没有脑震荡后遗症。再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我,疼!好疼!”
大夫一点不意外:“向小姐,你目前各项指标比较正常。高速跌撞伤,有痛感就对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哦。”向当当明白:“谢谢大夫。”
普通人摔一跤还会疼呢,何况她被车头撞飞几米又跌在车盖再撞上挡风玻璃,身上零件被震颠挪了点位置再正常不过了。休息调养几天,等归位就差不多了。
好几道脚步声渐去,病房门一开一合,透进外面的凉风。
向当当感到骨头酸疼,不敢冒然起身,眼珠子四下转动。看到一名年稍长护士还在换药,就问:“护士姐姐,我能坐起吗?”
“可以啊。”护士马上扶起她,身后还帮着垫了枕头,问:“饿吗?”
“饿!快饿死了!”
护士笑笑:“你昏迷三天了,感到饿就对了,我让陪护阿姨……”
“什么?”向当当眼珠子一突,听到重点了,吃惊:“我昏迷三天?”
“是呀。”
向当当艰难转动脖子。
病房内并没有其他外人,那个琴弦一般好听声音的男人呢?还有,这病房是不是也太高级了点?怎么就只住了她一人?
护士姐姐也是个话多的。看她那么瞠目结舌就好心的告诉:当天并不是救护车送她来的,而是裴先生开车送她,专家会诊,指定的vip病房,医药费也全垫,请的是最有经验的陪护阿姨,而他这三天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跟进她的病况。
“活雷锋啊?”向当当感激之余还有丝疑问。
结果,护士姐姐一句就把向当当的感激之意打消了。
“他是撞你的车主。”
向当当咽咽喉,愤愤:“我就说嘛,这年头哪有这么无私无偿的好心人。”
不过,等等,好像是自己为了躲别人的追杀而慌慌张张没看路撞上去的吧?看在他没有肇事逃逸全权承担责任的份上,就暂且按捺下愤意。
“护士姐姐,麻烦把我的手包拿给我好吗?我三天没跟家人朋友联系,给报声平安。”
“行啊。”这个要求很合情合理。
护士将她的物件交到她手上,人性化关怀:“我去叫陪护阿姨进来,有什么生活上的事你找她。”
“有,我现就有事。麻烦送点吃的来,谢谢。”
“好,我去转达。”护士掩门而出。
向当当头上四肢都缠有绷带,梗着脖子忍着疼,艰难的翻包包。
呼!东西都在,哪张支票也在,不晓得过没过兑票期?手机的话,没电了。不过没关系,随时一块充电宝。
才开机,就不断有提示音进来:请回电话137xxxx。移动来电提醒短信通知服务。时间2016-5-5
向当当看到打头号码来自母亲周曼。
她伸指头戳回拨,手臂僵硬的弯起放到耳边,嘟嘟嘟接通后,很快就看到周曼架着老式眼镜,推推鼻染说话:“当当,你这两天怎么电话打不通?害我跟你爸担惊受怕的。实在找不到合心的工作,你回星城来,家里总有口饱饭,饿不着你……”
向当当张大嘴,瞪大眼,直勾勾的盯着电话,一副见鬼的表情。
电话里周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