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有心伸出手,一手扯了小麻雀的耳朵,一手拎住小若源的衣襟,将他俩带出了马车。
小麻雀眨眨眼,变回了原形,停到了云有心肩上。
云有心出了马车后坐在驾辕上,将小若源搁在他与秋容之间,小麻雀则是扑棱翅膀落到了小若源头顶上。
马车里只剩下长情与沈流萤。
沈流萤被抱紧得她几乎不能呼吸的长情弄得有些懵,待云有心几人出去了才回过神来,想抬手却被长情搂紧得抬不起,便用下巴轻轻蹭蹭他的脑袋,像哄孩子一般柔声道:“谁欺负我的呆货了嗯?”
长情赶紧摇了摇头,将她抱得更紧,却没有说话。
沈流萤又蹭蹭他的脑袋,有些无奈道:“你再这样搂着我,可就要把我的肚子给搂坏了。”
长情这才手忙脚乱地将她稍稍松开。
沈流萤的双手终于得了机会松动,当即撑着他的身子在他腿上坐好,然后捧起他一直埋在她颈窝里不肯抬起的脸,无奈却温柔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孩子一样的,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这是怎么了。”
沈流萤的手轻捧着长情的脸,他便孩子似的在她手心里蹭了又蹭脸,惹得沈流萤不由轻轻笑了起来,而后手上一使力,强自将他的脸一个用力捧抬起来,终是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而就在看到长情的脸时,沈流萤的心如被人狠狠拧了一下,生疼,以致她心疼地倏拧起眉。
“这是怎么了?”沈流萤捧着长情的脸,手一边摩挲着他的下眼睑及脸颊,眸中写满了心疼之色。
只见长情颇显青白的脸上胡子拉渣,下眼睑乌青一片,眼里血丝满布,一张脸尽是疲惫之色,他这张沈流萤爱极了的呆萌脸此时已瘦了一圈,双颊处似乎还微微往下凹陷,沈流萤瞧着,直是心疼不已,反反复复地摩挲他瘦削的脸颊。
这几日,沈流萤不醒,长情就像折磨自己似的不吃不喝也不睡,甚至连话都不说,就只是一直抱着沈流萤,任是云有心几人怎么劝他他都不听,加上一颗心时时刻刻都不安着紧绷着,又岂能不瘦?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沈流萤抚着长情乌青的下眼睑,愈发心疼地问。
长情久久不说话,就只定定痴痴地看着沈流萤,看她的眼睛,看她眼眸中他真真切切的影子,就像听不到她说话似的,久久才抖着声音唤她道:“萤儿”
声音颤抖,沙哑不已,依旧带着隐隐的哭腔。
“我在,我在,我就在这儿不是么?”沈流萤见过泼皮无赖的长情,见过紧张不安的长情,也见过冰冷如刃的长情,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惊慌到了极点,仿佛一个丢失了自己整个世界的孩子,不知所措。
沈流萤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想着先把她的呆货安抚下来,可长情却像听不到她说话似的,只是反反复复地唤着她的名字而已,沈流萤心疼又焦急,而后只见她抬起头,贴上了长情的唇,用自己温热的唇将他冰凉的唇煨热,一边亲吻他一边应他道:“呆货,我在这儿,你的萤儿在这儿。”
不止如此,她还抓起长情的手贴到她的肚子上,带着他的手抚摸她的肚子,“你和萤儿的孩子也在这儿,感觉到了么?嗯?”
沈流萤温软的吻及柔软的鼻息终是唤醒了发怔中的长情,只见他眼眶微微一睁,然后抬起抚在她肚子上的手,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捧着她的脸,如疯了似的吻她,直到沈流萤实在忍受不了他着发疯似的吻而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时,他才怔了一怔,赶紧将她松开。
沈流萤被他吻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当即就恼他道:“你个呆货你干什么!有你这样子亲人的么!”
真是,她整个下巴都麻了!
他到底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长情没有回答,只是又将沈流萤拥进了怀里来,又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害怕一般道:“萤儿,不要像我娘那样不要我”
虽然爹从未与他说过母亲的事情,但是他心里很清楚,若不是因为他弱小,母亲就不会把妖元给他,也就不会离开他和爹。
没有人知道,年幼时候的他是多想要一个娘亲,因为他要是有娘亲的话,师父就不会带他到冷冰冰的北云梦,他要是有娘亲的话,他就可以一直和爹住在一起而不是一年到头只能见爹一两次或是一次都见不到。
可是,他没有娘亲。
他也很清楚失去至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就像爹那样,很多时候都会将自己逼疯。
他曾因为自己弱小而失去母亲,他不能再因为自己无能而失去妻儿。
不能!
“傻兔子,我怎么会不要你?”沈流萤前一瞬还被长情疯了似的吻得气不过,可这一瞬她却又被他这可怜巴巴的不安模样弄得心疼不已,她抬手揉摸着他的脑袋,语气柔得不能再柔道,“你可是我的大宝贝,求我扔了你我还不舍得呢。”
这天下间,除了这个呆货将她视作生命来疼着爱着之外,她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像他这么痴心的傻瓜了。
他抓着她不放,何尝又不是她巴着他不会放手。
“那萤儿为何睡了四天四夜不理我?”长情这会儿就像个担惊受怕的孩子,还可怜兮兮的,委屈巴巴地看着沈流萤,控诉一般道,“萤儿可知道我担心得不得了害怕得不得了?”
“四天四夜?”沈流萤有些怔怔,“我睡了四天四夜没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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