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畅进来,多半是薛怀济暗中帮助,可他心中明白,这个弟弟,生来最恨这打打杀杀,自小也不喜武,天牢他自然也是不愿进来的。
多久没见她了?好像很久了。他有恍惚。
宁墨川每日来回报,还不及看上一眼确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真切切体会过才知晓滋味如何。
前夜的风平浪静,第二日的风起云涌。
待到饷午开饭的时辰,隐隐又听得有几个狱吏私下里嘀咕着什么,眼神时不时往莫霆轩处偷瞟了几眼。
宁墨川耳朵却听得真切,一字不差。其中为首的狱吏说道,“昨夜莫王爷突然暴毙了……”
“怎么回事?”另一个年纪稍轻的狱吏问道。
“哎,谁知道呢?知道真相的人估摸着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年长轻声细语说着。
“罢了。我们当差的,只需管好分内事。”年轻的狱吏似乎有些害怕,说完,便例行照常分吃食。
“公子……”宁墨川回过头,莫霆轩的表情已经告知他,他也听到了,不光是他,季韶峰也听得真切。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轻轻说着,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眼眶有些泛红,留不出一滴泪来。
“对不住,如若端阳宴,你不曾赴约,就不会卷入其中,下了这天牢,如若当初我不执意要留你在长安,兴许你在洛阳活的自由自在了……”他这一句慢慢的自责,太多歉意。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酸人的东西。我可不爱听……”季韶峰道,走近他身旁,轻轻拍了怕他的背。
“霆轩……”三人沉默之际突然有人唤道,众人回头,是郑明诺,不知道他在牢门外站了多久。
“怎么又是你?”宁墨川知晓公子对其态度,此时自然也不客气。
季韶峰大概猜中了他前来所为何事,懒洋洋摊在草榻上也不起来,眼珠子也不曾向他瞥一眼。
郑明诺也心知肚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就不受他的待见。
“圣上口谕。你二人可自行离开,莫霆轩随我去面圣。”郑明诺吐字清晰,脸上除了起初一些些的难过之意,再无别的表情。
莫敬远的死,他应该也知道了。
曾经郑明诺尊称莫敬远一声叔父,到后来的王爷,两人之间的距离,亦如风筝断线,越走越远。步步为营,一路走来,从凡清寺,到柴桑,再到长安,曾经都是天真无邪的少年,命运多舛,上天捉弄,他自然也不会当过任何一个自保的机会。
早前听命于莫敬远,一半是心中自有盘算,一半是阿珠的病情只能依仗他,隔三差五赏些灵丹妙药,以延续生命。
薛怀济的出现,只不过是意料之外的出现,凭空多添了一分欢喜,解开了他多年的心头之患。宫中医官少说也有几百个,却依旧医不好阿珠的病,甚至连个什么病都说不明白,着实可气。
初心难守(1)
“郑明诺,你记得你答应过什么!”莫霆轩等不及他把说完,扑上前,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郑明诺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一开始以为他一时情急才会如此,却不见他有松手的意思,也有些慌乱。
宁墨川犹豫了一会,上前用力将莫霆轩拽开,推至一边。
“公,公子,您冷静些……”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莫霆轩才会恢复理智。
季韶峰此时也早已坐起身,“既是口谕,圣上可有说宣霆轩有何事?”
他只是随口一门,按照自己对郑明诺的了解,他应该不知晓,或者知晓了,也不定会说。
果真,等来了一片沉默。
“我同他一起。”季韶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轻挥了挥手。
“季公子。此次只允霆轩一人面圣。切莫为难。”
“那可否在殿外等候?”季韶峰话语里有些火/药味。
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忧还有疑虑。
谋权篡位并非儿戏,莫敬远的野心,苦苦挨了十年,一夜之间,付之江水。
当今天子仅仅以口谕下令放人,似乎也没有追查下去的意思,如此种种,未免太过草率。
或许,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
莫霆轩有宁墨川拉着,依旧怒火冲冲,却比先前缓和了不少。
去往大殿的路上。
众人皆不曾有半分言语。
只有莫霆轩的脚步声,似乎比平日里沉重了许多,扑哧扑哧作响。
莫霆轩刚进了大殿。
季韶峰也止不住心中的怒火道,“如若我不曾记错。你和莫敬远是一条船上的,可为何你能全身而退?”
他努力压低自己声音,附在郑明诺耳旁,有些阴沉。
“季公子,望您高抬贵手,其中前因后果,不要过问……”他回道,波澜不惊。
“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现在还有机会,一旦我踏出这里,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莫敬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