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道:“我看着,心疼。”
他此来风尘仆仆,必然辛苦,战场厮杀,竟连甲胄都不曾加身,然而这些,却一句都不曾提。
钟意垂下眼睑,复又抬起,道:“你怎么会来?”
“我原在丹州治水,途径驿馆,却见有加急文书送往京师,知道你在那儿,便叫人取了来看,”李政道:“知道银州造反,便匆忙赶来了。”
钟意遣人往朝廷送加急文书,是在两日之前,而他竟只用两日功夫,自丹州赶来了。
“路上,”她顿了顿,道:“是不是很辛苦?”
李政轻描淡写道:“跑死了八匹马。”
他不说马,钟意尚且想不起来,此时提及,忽然道:“朱骓呢?”
“在那儿呢。”李政摆摆手,便有军士牵了朱骓来,他爱怜的抚了抚它脖颈,道:“我带人往此处来,半路碰见它了,见它口中血帕,慌忙往此处赶。”
钟意目光微动,去看朱骓,便见那匹枣红马目光无辜,一脸乖巧的看着她。
“阿意,”李政道:“你知我听那几个校尉说,你往突厥军营中去劝退他们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钟意望着他,却没言语。
李政倏然笑了一下,凑过脸去,啄她唇瓣一下:“幸亏你没事。”
钟意道:“这次多谢你。”
“口头谢有什么用?”李政笑道:“要以身相许才好。”
朱骓也跟着打个喷鼻。
钟意笑道:“这你就别想了。”
“那便换一个吧,”李政也不动气,转向她,目光灼灼,认真道:“以后,不许再冒这种险了。”
钟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道:“你管我。”
“最后一次,阿意。”李政伸手,扶住她下颌,叫她看着自己。
他凑过去,低声道:“你再敢这么做,我就把你办了,直接娶回去。”
钟意心中羞窘,压声喊他:“李政,你敢!”
李政松开手,道:“你看我敢不敢。”
第49章 四问
李政向来是个混不吝,这种事还真能干出来,钟意不欲就此同他争论,还有些说不出的窘迫,问军士要了匹马,作势要走。
“阿意,”李政扯住她衣袖,挽留道:“我不久便要走了,你就当发发慈悲,同我多说几句吧。”
“怎么这样急着走?”钟意不解道:“是回长安吗?”
“不是,”李政身姿挺拔,目光锋利,道:“西突厥蠢蠢欲动,也该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到了银州,脚下踏着边境的土地,他不再是在她面前讨巧卖乖的李政,而是大唐威名赫赫的秦王了。
钟意看的有些恍惚,顿了顿,方才低声道:“此去小心。”
“唔,”李政应了一句,语气忽然酸了:“先前你叫朱骓送信求救,想叫它去找谁?”
钟意瞥他一眼,倒没瞒着,道:“苏定方。”
“苏定方也在这儿?”李政先前急着赶路,真不曾在意这些此刻,听后,微微变了脸色:“你们怎么会聚到一起?”
在长安处,苏定方尚且是潜逃要犯,李政身兼二十二州都督,其中便有银州,作为银州最高军政长官,钟意当然不会语焉不详,将彼此会面之事细细说了。
李政听罢,语气更酸:“朝廷连通缉令都发了,你倒好,之前素无交集,只凭传闻,便相信他是冤枉的。”
“你不信么?”钟意奇怪道:“先前覆灭东突厥,他曾在你帐下听事,我以为你们会很熟悉。”
李政心中一甜,笑着试探道:“你是觉得他同我关系好,所以才帮他的?”
“当然不是。”钟意道:“在长安,定方的名声可比你好多了。”
“我名声很差吗?”李政面上笑意没了,板着脸道:“我也是很小就会背诗习字,得过诸多宿儒夸赞的。”
钟意瞥他一眼,道:“你怕不是忘了,自己当年是怎么出的长安。”
李政聪明归聪明,胡作非为也是真的,当年泾阳候世子之死闹得不小,要不然,依照皇帝对这个儿子的宠爱,怎么也不可能把他送到封地去的。
李政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黯然道:“我想同你好好说几句话,你倒好,只想戳我伤疤。”
钟意微怔,低声道:“对不起。”
“一个沈复也就算了,”李政怏怏道:“就到银州的功夫,连一个月都没有,怎么又多了一个苏定方?”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钟意无奈的反驳他:“你少胡乱编排。”
李政道:“就是有。”
钟意问他:“你看见了还是怎么着?”
李政道:“我的阿意这么好,哪有男人见了会不动心?”
他这张嘴,真是跟抹了蜜一样,只要有心,就能甜的人嗓子疼。
“谁说的?”钟意不知说什么好,顿了下,方才道:“卫所军士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