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过四季,将含情脉脉的目光放在了雪飘如絮的冬天。
雪,入冬的第一场雪,她在人们的睡梦中悄悄来临。雪花不大,只是星星点点,看来她也担心惊醒世人甜美的梦,故而减了肥。
当第一缕晨光升起的时候,绵亘一夜的雪花方才收住了脚步。悄悄的,她们走了,正如她们悄悄的来。舞姿轻曼,留下一地的银装素裹,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人们从朦胧中睁开惺忪睡眼,透过窗户,或者打开门扉,方才惊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对着不期而至又一声不响离开的客人,人们充满欣喜的同时,又有着些许的遗憾,大抵是因为没能亲眼目睹真身吧。
一处小镇,大约三千户人家,无论是那纵横的街巷,亦或是那毗邻的屋舍,此时尽皆笼罩在一片洁白的世界里,雪白雪白的,一如被淳朴民风雕琢的小镇气息。
一处通向小镇东头的道路,原本是由各式各样的石板自然拼接的,它们泛着墨青色,当然,现在是看不见了。
在几个拐点之后,道路的尽头通向一处人家,朱红色的油漆大门,两根墨黑的立柱笔直坚挺,淡灰色的瓦片错落有致。
最显眼的莫过于门扉顶端两侧低垂着的两个硕大的红灯笼,它们由于头上戴着帽子,这才没能被雪花覆盖,依旧是火红火红的,而这四周的雪白似乎成了背影,更加凸显了它们的亮丽。
四周是高约一丈的围墙,将这户人家环绕,同时也阻隔了外界的视线。
幸好有了这道围墙的阻隔,否则外人看到里面的别样场景,对于这座普通小镇的居民来说恐怕就要震惊了,这平静宁和的小镇也再难以风平浪静了。
围墙之内其实很简单,五间屋舍相连,直面正门,左右两侧各伫立着一列三室的房屋,格局古色古香,简而不漏。
庭院里,十余棵高不足两尺的小秧苗亭亭玉立,细细数来,却是三棵雪梅,六棵垂柳,九棵墨竹毫无规律的生长在两侧,间杂却不显突兀,隐隐之中反倒彰显着自然和谐。
当然,这些不足为奇。真正惊讶的是整处院落里,无论地面上,还是树梢上竟然看不到丝毫雪的影子,如果不是房屋上挂满着雪花,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里夜间竟然下过雪。
如果这只是惊讶的话,那接下来看到的可就只能用震惊二字来形容了。这一十八棵秧苗竟然都是枝繁叶茂,和眼下的时节完全脱轨,不合理,极不合理。
此情此景,若是让小镇上那些普通的居民见到,怕是要惊厥喽。
虽然,这座处处透露着古怪的院落和整个小镇格格不入,但宁静的氛围却是如出一辙。或许,就是因为这种氛围,主人家才选择在这里的吧。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驱散了些许寒意。或许,在大多数人心中,也就冬日的阳光是最暖心的。
试想一下,在寒冷的冬天,锦帽貂裘裹身,身下是一张舒适的躺椅,头顶是火红火红的太阳,在躺椅轻轻摇曳的同时享受着日光浴的滋润,是一件多么美好而惬意的事情。
此时,这样的美事正在这处庭院里上演着。
妩媚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辉洒向大地,给大地披上一层明辉,红木色的小躺椅上铺垫着纯白色的妖兽皮毛,其上正熟睡着一个婴儿。
那婴儿约么一周岁大小,裹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婴儿帽,身上还盖着浅蓝色的毯子,一直延伸到下巴处。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上布满着温暖的阳光,显得光耀濯濯。
旁边坐着一位看上去三十上下的妇人,她轻声哼着摇篮曲的同时轻轻的摇曳着躺椅,而那充满慈爱的眼睛仿佛定格在了那婴儿身上,不曾离开过一分一秒。
有着歌声的渲染,有着小船的摇曳,那婴儿此刻睡得正是香甜时。就这样,温暖祥和的一幕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直至咯吱一声开门声。
一个身形瘦弱的老者走了出来,那似枯槁的老脸上多了三分苍白,唯独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辉,充斥着洞察天机的智慧。他轻声曼步,径直的走向那躺椅上的婴儿。
“前辈,”那妇人起身,躬身行礼。即便如此,仍旧不忘分出一缕心神定在那婴儿身上。
“嗯,”那老者随意的答应了一声,目光停留在那婴儿脸上,随后瞟了一眼那婴儿的右边胸口的位置,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对了,轩锦儿,以后不要前辈前辈的叫了,改叫老爷。”片刻,那老者背对着那妇人说道。
“是,老爷。”轩锦儿欠了欠身,恭敬的应了一声,答话时,已经很自然的更改了称呼。
她虽然不知道前辈为何突然间执意要改称呼,但她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无需深究,只需照办即可。再说了,“老爷”的称呼比起“前辈”明显亲切三分,何乐而不为呢?
“嗯,很好。”那老者对于轩锦儿的随机应变似乎很满意,噗噗称奇道:“不愧是大世家培养出来的,就连奶娘都不简单,有意思,有意思……”
轩锦儿并没有言语,一如既往般恭顺的低垂着头,看不出是喜是忧。
“还有,以后不要称呼他小少爷,现在他不再是大世家的少爷,只是一个孩子,名叫‘昊辰’的男孩儿,将来……”那老者顿了顿,看着躺椅上依旧熟睡的婴儿,陷入了沉思。
将来,即便自己可以隐约看清将来的命格,又能怎么样呢?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