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而清秀的名字。
后来,他和师兄弟在书房听老师讲课,无意间一回头,便撞见了窗边一对滴溜溜的眸子。
墨似的眸子,小小年纪便蕴了几分水墨丹青的味道。
再后来,他每每于课中回头都会撞见她垫着脚看着满屋学生。
她眼里的渴望怎么也掩不住。
他觉得有趣,于是趁老师不注意,侧过身子在她惯用的小书桌上刻下了第一个字。
灾难发生不过在一瞬。谢怀章通敌卖国、倒卖国宝的罪名突然就击垮了这静谧的一切。
一批文人紧随谢怀章其后被冠上政治犯的名头。
一时间,文坛、书画界风云动荡。
他自然是不信的。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只抢救回了部分老人的书画。
谢怀章的古玩字画以及诸多收藏确实被卖到了国外,但出手的并不是谢怀章。
一生与墨水打交道的老人一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便落到了这步田地。
木小树躺在祁缙谦的怀里,安静地听他讲这段过往。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这些,记得一个老辈艺术家的苦楚。
没想到还有人,和她一起,承担了这份回忆。
“你知道吗,”祁缙谦柔和了眉目,“我选择建筑设计这个行业,和你外公脱不了干系。”
“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我能一眼就堪破那五卷画上的玄机么?”他笑了笑,“因为我很早就看过那些画。老师让我参过画里的玄机。”
“那时候我就感叹,原来一座简简单单的小房子可以承载这样浓烈的深情。”
“建筑真是一门不可思议的艺术。”
他亲眼见证了谢怀章和沈樱的鹣鲽情深。
于是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他也要设计一座小房子,房子里住着他和他的爱人。
她微微动容。原来他和她的渊源,这样深。
真好,真好。
“你不是说你来琼榭找我吗?”她忽然转头望进他湖蓝色的眸子,“为什么来得那么晚?如果我没有参加肖家的晚宴,那么是不是就遇不上你了?”语气有些委屈。
他无声地笑了,回望她的眼道:“我很早便来琼榭找过你,可惜你一直在哭鼻子。”
诶?她一脸茫然。
“你在琼榭里一路哭着坐在马路上。你哭得那样认真,连我在你旁边也没察觉。我只好爬上马路旁的一颗芒果树,摘下一颗芒果丢到你脑袋上,这才吸引了你的注意。”
她一边听着,一边瞪大了眼睛,听到最后竟惊愕得捂住了嘴。
“你……”她说不出话来。
岁月里,那个芒果树上的小少年,竟然,竟然……
她藏在心底里许多年的蓝眼少年与她如今爱着的男人,竟是同一个人。
命运这样奇妙。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祁先生,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初恋。”
他笑了:“知道,高考庆功宴那夜,你在教堂顶层偷吻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她捣他一拳:“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无辜极了:“我以为你知道。谁晓得我的心上人这么笨?”
她揽着他的脖子,眯着眼望向澄澈的蓝天。
她的人生中有两次低谷。一次在初入琼榭,一次在黝黑的废弃工厂。
而这么多年后她才知道,救赎了她两次的,原来是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尾声了,真的不留个言冒个泡嘛?
第79章 尾声
这一年来,关于n市的新闻层出不穷。
首先是n市某木姓望族的当家儿媳涉嫌故意杀人,已被带走进入调查环节。
接着,该望族家长又因诬告陷害老辈知识分子而被提起诉讼。
一时间,媒体报刊杂志争先报导了那些白白遭受冤屈的知识分子。其中,某位知名艺术家的平反尤得社会关注。他的后人将他流落在外的作品及收藏统统收回后,捐给了国家。
每一天,关于政治丑闻的报道总是层出不穷。
看的人此刻唏嘘,过眼也便抛到了脑后。
没有多少人会去追究寥寥数语背后埋藏的心酸。
这么多年来,木小树已逐渐学会了心平气和。
一切都了结了,一切又才都开始。
木小树和祁缙谦的婚礼简单而浪漫,只邀请了几位好友,于临湖别墅备了几桌小菜。
现场温情融融,宾客尽欢。
婚礼当夜,木小树收到了两份特别的礼物。
一份来自肖清让,一份来自单伯飞。
肖清让寄来的是六卷画。
细细的工笔绘就了三坊七巷的景致。这些笔触,木小树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