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哥哥行了礼,然后低眉敛目, 不敢往太子身上多瞧一眼,生怕会显得冒犯。这时信王却靠过来,冲她暧昧地道:“双华妹妹怎么把本王给忘了。”
顾双华一愣, 随即也向信王行礼问安,这时太子笑着对她道:“你就是长宁侯的三妹,孤早闻其名,今日总算得见,真是不枉此行啊。”
顾远萧听得不面色沉了沉,怎么好像太子这趟是专门来见自己妹妹来了,再加上心怀不轨的信王,便觉得连阳光都变得格外刺眼。
所幸顾双华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便转头对他道:“哥哥有正事要谈,我去找熏儿他们了。”
顾远萧微微颔首,正要请太子进房去坐,信王折扇往手上一拍道:“本王也想起有事要求菩萨,云霆你先陪陪殿下,本王去去就回。”
可他还没迈步出去,就被一只胳膊给牢牢攥住,顾远萧眯起眼道:“王爷既然将太子带来,怎能将他一人留在这里。”
信王眼看着佳人就快走没影,理直气壮地道:“这不还有长宁侯陪着嘛,天底下,有谁敢在你长宁侯眼皮底下闹事。”
顾远萧被他一提醒,突然想起顾云章被奸人所害之事,莫非那人事先知道太子要来,所以布下了一个他还不知道的局。
信王见他发呆,脚底抹油就想开溜,可顾远萧边思索边在手上加力,信王胳膊被拧的生疼,瞪着眼“哎哟”叫唤起来。
两人正相峙不下,太子将拳放在唇边,悠悠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孤王明白,你们都嫌麻烦,不愿陪我这个病秧子。”
顾远萧和信王互看一眼,同时将面容一肃,恭敬道:“臣不敢。”然后再没有旁的心思,左右护法般陪着太子往佛殿走。
一路上,顾远萧小声询问信王,得知太子这次是想来寺里为太后祈福,顺道来会一会那位曾拒绝做他老师的方仲离,看这人是否真的博学,才敢像那般恃才傲物。
顾远萧却觉得犯难,以方仲离的性子,哪怕太子也不会放在眼里,更谈不上恭敬有礼。
太子长年卧病,心思有些多疑敏感,若是因此发怒治了他的罪,后面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于是他低头回道:“不过是个酸腐的读书人,何须殿下亲自去见,倒还助长了那人的气焰。待到明日筵讲,我为殿下在讲席后找个好位置,若是真赏识那人,再宣他来见也不迟。”
太子觉得有理,便点头应下,这时他们从正殿走出,阳光照在金瓦上反射出刺目的光亮,太子觉得一阵晕眩,按住额头,指尖微微发颤。
顾远萧和信王互看一眼,明白太子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暴晒,再加上殿外人多眼杂,连忙叫人去请方丈,为他们安排了一间隐蔽的上房。
顾远萧这次来只带了两名亲卫,谁知信王这小子竟会把太子给带来,哪怕加上太子暗卫,这护卫的人手必定不够。
他不想惊扰了太子难得的玩性,于是交代一名亲兵拿他的腰牌去调最近的禁卫兵过来。
安排好一切,他才走进房,太子身子虚弱,在外晒不得,进了这避光的房里,又冷得脸色发白。
信王弯腰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手,顾远萧一眼瞥见敞开的窗户,大步走过去,长臂一伸将窗户放下。
信王见他关窗时,刻意往外看了几眼,走过去手往后面的桌案一撑,十分潇洒地将腿搁上去坐下,小声道:“怎么,还舍不得你那宝贝妹妹?”
顾远萧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莫要在太子面前胡言。
太子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只是眯眼看着这两人,突然想起曾经他还只是二皇子时,有一年大雪落满皇城,他坐在烧了地龙的暖阁,抱着只手炉,羡慕地看着窗外。
御花园里,皇兄正和这两人在打雪仗,他们声音洪亮,身姿矫健,脸颊热的发红,那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
若是皇兄没有出那次意外,若是父皇母后不是仅有两子,自己又怎么可能当上太子,信王和长宁侯对自己再恭敬也好,他们同他并无一起长大的情谊,对自己和对皇兄,到底是不同的。
他低头吹拂茶汤上冒出的热气,氤氲白雾中,湿漉的黑眸渐转幽深。
另一厢,顾双华正被堂兄念的耳朵生茧,大致内容就是寺里进了奸人,实在不太安全,让她趁天色未晚带熏儿先回侯府。
可顾双华难得来听筵讲,再加上她对方仲离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于是听完堂兄教训,便直接从另一只耳朵溜出去,然后止不住地四处神游。
也不知哥哥和太子他们谈的怎么样了,所以那人也会住在寺里吗?他们会再见面吗?
她想着想着,脸颊热了起来,心跳也有些加速。
这时旁边的顾云章突然高呼一声,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扭曲:“方先生!”
他曾听过无数次方仲离坐而论道、舌战群儒的故事,一直将他当作精神上的良师来崇拜,如今良师就站在面前,简直令他觉得如做梦一般,连忙素起面容,将腰直直折下:“方先生有何指教。”
方仲离直接从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