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姬氏沦亡的道理。但是,先帝……去违背了承诺。”
说到这里,琅琊冷冷一笑,笑容异常冷酷。
“因为,他太喜欢王家的那个女儿了,喜欢到,都忘记了自己原本应该姓姬!”
荇枢登基后,定年号嘉平。嘉平六年,王氏小女臻姬入宫,原本只是小小一位美人。但荇枢对她一见倾心,恩宠备至,一步步地从美人封到贵人,再封到了皇后嘉平九年,王氏诞下一名皇子,就是后来的太子昭荃。
“王氏得宠之际,整个王家都跟着鸡犬升天,尤其是王父,掌握着璧国七成的权力,对姬家进行打压。你父懦弱,毫无主意,最落魄时,除了侯爷这么一个封号外,没有任何实权。我眼看着姬氏没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因此,从姬家重新送一位继承人上位,就成了非常急迫的一件事情。当时我正好怀了你,昕以,我原本的打算是送你进宫,但没想到,你一生下来便有心疾,几乎夭折。大夫说,若不能好好调理,连三岁都活不到。我一时心软,就舍不得将你送走,更何况在王氏专权之下,若宫中有其他皇子出世,是会受苦的。就这样,我又等了一年。嘉平十一年,我有了昭尹。”
姬婴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对先帝进行逼挟,让他不得不承认了这个儿子?”
“没有。我怎敢威胁先帝?我只是收买了他身边的太监,安排先帝有了一场湖边听歌的艳遇而已。但当时荇枢所有心思都在臻妃身上,虽然临幸了那名宫女,可转头间就忘了。不过没有关系,十年后,我自会提醒他想起来。为此,我对当时不受宠的云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许诺,只要她收养尹儿,她就是下一任的皇后。我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尹儿出世,可冷他刚出生,我都没来得及好好抱抱,就被匆匆送进了皇宫,过了十年的苦日子……”琅琊说到这里,眼泪涟涟,“我对不起他……但是,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咱家当时,一个能光耀门楣的人都没有,文不成武不就的,科考落榜也就罢了,外出打仗,镇乱平反,也都是王家去的……所以,我手头唯一的王牌就是慧帝的那点血脉,我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姬婴心中唏嘘,但睑上依旧平静,伸出手轻抚母亲的头发,动作极尽温柔。
琅琊抓住他的手,欣慰一笑:“幸好,你后来一点点地长大了。我用尽昕有心血栽培你,而你,也完全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比我想像的还要出色,娘亲我,真的……真的为你感到骄傲。但是,你越出色,获得的赞美越多,我对尹儿的愧疚就越多。因为怕王家察觉,所以那十年里,我愣是没有帮他一次,而十年后,当时机或熟我示意太监将他领到荇枢面前,听说他连字都不认识时,我的心,就像被无数刀割一般,痛得无以复加……所以,婴儿,我要你答应母亲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你此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世事如何变化,你都要保护你弟弟。要全心全意地帮助他、辅佐他,把娘和姬家所亏欠他的,通通补偿给他!”
琅琊注视着自己这个被外界号称白泽转世的、文才武功见识智谋无不超凡脱俗、孝顺谦恭从来对她没有半个不字的儿子,纵然答案已在意料之中,但仍一字一字、异常严肃地问道:“你……能答应吗?”
是了。是多少年前的暴雨之夜。在母亲床头殷殷守护,看她气息微弱生命流逝,悲不能言,而她临终前,告诉他的那番话,仿若尖刀割断筋骨,仿若血肉重新揉筑,一瞬间,天崩地裂,万劫不复。
昭尹……竟然……是他的弟弟……亲弟弟……而所谓的连城璧,竟然不是真金白银的财富,而是皇家血脉……若非他身在局中,必须要知道真相,否则再怎么荒诞离奇天马行空,恐怕也不会想到,世上竟然有这种事……面对垂危的母亲,面对有关整个家族甚至整个国家的秘密,姬婴……屈服了。
他也只能,选择屈服。
“孩儿……谨记母亲教诲,终我一生,必全心全意辅佐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琅琊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一直吊着的那口气,也慢慢地散开了。
姬婴忽然想起一事,抓住她手急声道:“等等,娘!皇上是我弟弟,那他怎能娶姐姐为妻?”
“你姐姐她……已经……”琅琊的瞳孔开始涣散,接下去的话,便说得几不可闻,“……了……”
“什么?娘!你说什么?姐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娘!你醒醒!你醒醒!娘!娘……”始终谨记教诲要求喜怒不形于色的姬婴至此终于崩溃,急切地抱住母亲,想从她口中再多知道一些,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琅琊的手无力地挂了下来,停止了呼吸。
二月初十,大雨,姬氏主母琅琊,薨。
“姬忽怎么?”听到这里的曦禾,也按捺不住心头的震惊,从床上跳了起来。
“姬忽怎么了……”姜沉鱼复述到这里,转头瞥了昭尹一眼,“我想,皇上才是知道得最清楚的那个吧。是不是?皇上。”
昭尹在姜沉鱼讲述琅琊临终前的遗言时,一言不发,仿佛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一般,此刻听到姜沉鱼问,也只是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