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呼啸的风雪顿时刮了进来,将满是温暖吹得一阵凉飕飕。
岁晏冷得往被子里缩。
岁珣铁面无私地走回来,手一扯,将被子直接扔到了地上。
岁晏:“啊啊啊——”
岁晏裹着朝服坐在马车上时,起床气还没有完全消,神色阴郁地几乎要去砍人。
岁珣神色比他还冷,全程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宫。
岁晏下马车的时候,怒气才终于消下去了,他小跑着跟上大步流星的岁珣,小声道:“哥,下回别掀我被子了呗,我现在身子不好,着了凉可能要归西。”
岁珣看也不看他,只是撑着伞却一直往岁晏那歪。
“是你昨日说要同我一起上朝的,早上却要我去强行叫你,你自己忖一忖,到底谁错了?”
岁晏道:“我也没说你错了,这事是我不对,但是我都习惯了辰时起床,这天还没亮你就来叫我,也得让我适应适应吧。”
岁晏耐心商讨,妄图能得到岁珣一个不再掀他被子的承诺,毕竟没人想要睡得正熟被人掀翻了被子。
要是换个胆子大的,指不定都要和岁珣拼命了。
奈何岁晏怂,只能晓之以情。
岁珣被他絮絮叨叨得烦得要死,停下脚步,道:“适应?适应到日上三竿?”
岁晏顿时扭捏得不敢说话。
岁珣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拖进了太和殿,低声吩咐道:“八百年上一回朝,k。d。t。c。你可别给我胡言乱语。”
岁晏道:“我绝对什么都不说,只看戏。”
岁珣瞪了他一眼,这才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着上朝。
岁珣起床太早,到了太和殿时大臣根本没来几个,瞧见岁晏竟然过来了,一个个像是再看珍奇物件一样瞧个不停。
岁珣冷冷扫了一眼,朝中文臣都十分惧怕这个眼神带着凶悍戾气的武将,纷纷将视线移开。
没过一会,其他大臣也陆续到来。
岁晏一眼瞧到了江恩和,忙要朝他打招呼,一旁的岁珣立刻抓住他乱晃的手,压低声音道:“噤声!”
岁晏这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将手放下。
江恩和站好了后,瞥见对面的岁晏,顿时露出一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震惊。
岁晏冲他一眨眼。
很快,端明崇也到了,岁晏瞧见,立刻偏过头,有些心虚地不去看他。
岁晏每次上朝也只是在例行公事一样站在那,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听,只是在皇帝做出决策时,跟着旁人一起道“皇上圣明”,或是在皇帝生气时,慢半拍地跪下道“陛下息怒”,其他的根本没他什么事。
这一回皇帝上朝后,他一如既往地站在原地百无聊赖,眼睛一直盯着斜对面的端明崇发呆。
端明崇虽年少,但在朝中威望极深,认真起来的模样几乎将岁晏迷得昏头转向。
岁晏一直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端明崇,此时却听到身旁有人噗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喊着冤枉。
岁晏吓了一跳,偏头看了一眼,发现跪地的正是兵部尚书宁远。
他又环顾了一周,瞧见众人神色各异,最后视线定在了皇帝那张怒气冲冲的老脸上。
岁晏顿时心中哎呦一声,看向端明崇那张俊美的脸,这才稍稍心安了些。
皇帝怒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宁远不住磕头:“老臣冤枉啊!”
岁晏心道:“亲娘啊,这又是怎么了?皇帝怎么开始发作自己大舅子了?”
他满脸懵然。
岁珣冷声道:“结党营私,擅自动兵,宁大人还当真是好大的威风,若是边关的武将全都像大人这般行事,恐怕敌国早就打到咱们京中城下了。”
他朝皇帝微一抱拳,道:“兵部无令擅自动兵之事,事关重大,还望陛下重罚。”
岁珣在朝中虽不久,但是军功赫赫,最是瞧不惯这种擅用权势之人,所以他第一个出声没人会觉得奇怪。
岁晏眨着眼睛看着岁珣,这还是他头一回瞧见岁珣在朝堂上如此强势的一面,顿时觉得早上他还叫了自己一声再掀被子当真是温柔得不得了。
岁晏单方面地原谅了自家兄长,几乎要捧着脸对岁珣顶礼膜拜了。
岁珣一出声,其他看不过去的大臣纷纷也开口。
皇帝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下方的大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大臣们七嘴八舌地说完,他才道:“太子,你如何看?”
一直安安静静的端明崇这才微微颔首,淡淡道:“儿臣觉得,武官军械军令皆从兵部而出,有宁大人这般不遵军令的人,当应重罚,以儆效尤。”
宁远的腿都软了,满脸骇然地看着端明崇,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说。
朝中所有人都以为端明崇手腕软弱,优柔寡断,私底下早就对他不如何尊重,直到现在,他们才惊觉太子之前似乎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