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做什么事。
陈耿生不明白,这事早就发生过了,余杨是否和她来自一个学校,是否知道她的过去又有什么关系?
可余杨知道,周小荻她要平等、不要怜悯、不要可怜。她不想自己不堪的一面赤/裸/裸的揭示在他眼前。
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等她慢慢放下心结才是最好的。可他还是忍不住,趁着空闲堵到周小荻的门口。
不求她开门,只要和她呼吸同一片呼吸就是极好极好的。
房东从房顶收下自己晾晒的衣服,看到余杨一脸颓靡的呆站在周小荻门外,好奇的问道:“你们吵架了?”
余杨猛地回过神,摇摇脑袋:“没……”
“奇了怪了,没吵架,那你堵这干什么?小荻没告诉你她出门了吗?”
像是在死寂的水里吹入一口气,余杨活过来,魂却丢了大半,喃喃道:“她去了哪——”
肯定是吵架了,房东心想。
“昨天看着她背了个大包出门呢,问她,好像是要去广西。”
广西?
余杨想不出周小荻能有什么理由去广西。
房东叹了口气:“小荻那孩子也是善良,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还一直资助广西某个贫困县的初中生,这不那小丫头也是可怜人,才刚刚上初三,却怀孕了。”
房东阖上褶皱的眼皮:“留守儿童也是可怜——才这么丁点就被几个同村的男人给糟蹋了,真是可怜。”
那最后几个字像一根根针一样刺在余杨的耳朵里。
他听得清清楚楚,可脑袋却像是木的,根本转不动,直到好一会儿,房东要下楼,才问:“那个县,是广西哪里?”
“好像是,对,马山。”
————
马山县地处南宁市,姚春桃的老家还在县城下面的一个村子里。
下了大巴,周小荻背着硕大的包顺着弯弯曲曲的水泥路走。这里的风景很好,天很蓝,水泥路边是一望无垠的稻田,可以闻到很清新的香味。一路走一路打听,好在乡里人淳朴,虽然操着周小荻听不懂的方言,可顺着他们所指的路终于找到了姚春桃的家。
姚春桃,正是她资助的对象。
水泥路修到村子深处就给断了,再往里走去便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上面铺着几块大青石,上面也是泥巴溜秋的。
背包有些沉,压得周小荻直不起腰。磕磕碰碰走过泥巴路后,便见一栋二层楼高的红砖瓦房砌在小土包上,土包下方种着一些竹子,周小荻走过去,鞋子差点陷在泥里拔不出来,最好还是拽着竹子才上了土包。
姚春桃的家就在眼前了。
红色的砖瓦房没有窗扇,房间的窗户是用猪伺料的袋子缝着的,风一吹就露了缝。房子的正中央是一张褪了色红色的木门,门板地下还缺了一角,透过那可以看见屋内的水泥地面。
周小荻走过去敲敲门,里面传来人声:“谁啊?”
听声音,年纪应该四十左右。
开门的是一个黝黑的中年妇女,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脚下的拖鞋也沾了泥,她眼睛红肿,分明是哭过的。
周小荻一眼扫进屋内,抿了抿唇,说:“你好,我找姚春桃。”
“你是谁?”妇人明显防备心很重。
“你告诉她,周姐姐来看她了。”
那妇人看了她好一会儿,抹了眼泪:“你是周小荻对不对?春桃和我说过你了的,说你是好人,一直帮助她!”
进了门,右拐,掀开塑料袋做的帘子,便看到姚春桃躺在床上。
屋内杂乱无章,一张木床上面放了许多棉被,木床下塞着好多沾了泥的农具,房间的角落还堆满了土豆和红薯。
姚春桃躺在床上,有些潮湿的被子盖在身上,掩过整个脑袋。
周小荻将背包放在地上,走过去坐在床边:“春桃?”
姚春桃正在睡觉,还没醒。
姚春桃的母亲怕客人等的急了,走过去连忙摇醒她:“姚春桃,你起来看看谁来了?”
周小荻坐在床边,看着慢慢转醒的孩子。
姚春桃睁眼,看了她一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周姐姐。”
她掀开棉被,扑过去,却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大肚子。
周小荻的眼睛落在那突兀的鼓包不过一瞬,然后抱着她,摸着她的头说:“想不想姐姐?”
“想——”
姚春桃是极喜欢周小荻的,看到她来了,说话的尾音带了点娇气。
周小荻又问:“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学习?”
姚春桃点点头:“我上学可认真了,班上的人成绩都没我好,他们读的书都没我多……可是周姐姐,我现在不能上学了,老师说我肚子多了个祸害。姚姐姐它为什么是祸害?”
周小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梗塞。
她要怎么跟她说,她的肚子里怀了一个那些糟蹋过他的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