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说完自己要说的,转身就跑,被狗撵了似的。
路上碰见主任,险些把老头撞个跟头,主任啧了一声:“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斯屹扯谎:“憋着尿呢,着急!”
他先回办公室灌了口凉水,又跑进厕所,蹲在隔断里抽了三根烟,估摸着家长会应该结束,人也该走得差不多了,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躲成这样还是没躲过去,安杨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眯缝着眼睛看向他,似笑非笑地嘀咕了一句:“斯老师?原来你就是斯屹,那个让池哥经常做噩梦的人。”
(18)
安杨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人来人往,有学生,也有家长,看见斯屹纷纷停下来打招呼,斯老师好。
斯屹脸僵得几乎挤不出笑容,他看了安杨一眼,压低声音:“怎么,想找事儿?”
“不敢,”安杨笑了笑,看起来有点痞:“我侄子还在你班里呢,县官不如现管,我怎么敢得罪你。”
斯屹皱了皱眉:“你侄子?”
安杨说了个名字,斯屹愣了一下才将脸跟名字对上号,一个很不起眼的男生,相貌平平成绩平平,不招灾不惹事,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一类。
斯屹看着他,语气不善:“你放心,我没有挟私报复的习惯。”
说完,转身朝办公室走。
安杨晃荡着跟上来,贴着斯屹身后,故意离他很近,笑着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的眼睛长得很像,或者说,我的眼睛很像你。”
斯屹闻到安杨身上的香水味,说不清是个什么味道,他很不喜欢,捂了捂鼻子,道:“你是想告诉我,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吗?很遗憾,你出生那年我还没发育,这门亲你是攀不上了。”
“你这脾气,”安杨笑着,声音不高不低:“跟池哥一点都不像,要不是他亲口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安杨一口一个池哥叫得比谁都亲,明摆着是在挑衅,跟他生气反而着了道。斯屹笑了笑,再不理他,伸手去推办公室的门。
安杨站在原地,依旧是不高不低的声音,笑着:“池峥肚子上有道疤对吧?是因为我留下的,他本来可以提前出狱,也是因为我,多关了三个月。”
斯屹推门的手僵在半空,郑一刚好从里面出来,险些跟斯屹撞个满怀,他呦了一声,惊讶道:“好端端的堵什么门啊?”目光向后一绕,看见站在后面的安杨,有点疑惑,小声问斯屹:“学生家长?没碰上什么麻烦吧。”
安杨把头靠在墙上,挑了挑下巴,拖着懒洋洋的音调:“这里说话不方便,斯老师,不如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聊,我想你也应该有话跟我说。”
郑一看了他们一眼,神色谨慎,斯屹轻舒一口气,拍了拍郑一的肩膀,说:“没事,聊聊学生的问题。周报在桌子上,帮我交给主任吧。”
安杨是开车来的,他晃晃钥匙,故意说我们找个离学校远点的地方坐坐吧,免得让熟人听见什么不该听的,破坏斯老师的形象。
斯屹整了整领口,道:“不必,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近找个地方坐坐吧,一会可能要开会,我还得回来。”
安杨看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咖啡厅里人很少,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安杨斜歪在单人沙发里,食指抵着额角,没长骨头似的,他打量了斯屹好一会,才道:“池峥一定没跟你提过我吧,他……”
“不,他提过。”斯屹喝了口苏打水,打断安杨的话:“你因为挪用公款入狱,为了寻求保护上赶着卖屁股,也是挺可怜的。”
“可怜?”安杨笑了笑:“他骗你的,他知道我不是为了寻求保护才缠着他,而是因为喜欢他。进大狱的第一眼,我就看上他了,没想到在那种鬼地方,还藏着个宝贝。”
池峥生了副好样貌,身材也好,即便在雄性荷尔蒙炸裂的监牢里依然惹眼,无论是新来的管教还是刚入狱的犯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感慨一句这么帅的人,真是可惜了。
安杨入狱没几天,就觉得池峥不简单,他不说话,不惹事,也不逞凶斗狠,规规矩矩,同屋的犯人却各个都怕他。
室友背地里咬耳朵,说姓池的手太黑,难怪是杀人犯。隔壁屋的大铺手贱摸他一下,放风打球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他怎么做到的,眨眼的功夫就弄折了人家的大腿骨。
管教把他按下,从他口袋里翻出一根磨尖了的牙刷柄,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大铺的眼睛都能被他戳瞎。
安杨听得津津有味,越发觉得这人有意思。他睡在池峥上铺,借着暗淡的天光偷偷打量他,越看越喜欢。
别人都绕着池峥走,只有他不怕死的贴上去,帮池峥洗衣打饭,想办法给池峥弄烟,标标准准的一只舔狗。
池峥从不理他,可也没拒绝,三个月后池峥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说的是,你眼睛长得不错,像我弟弟。
“池峥总做噩梦,”安杨道:“被吓醒,醒来时念着同一个名字,我听了好久才听明白,他喊的是斯屹,我猜斯屹应该就是他弟弟。”
斯屹搁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安杨细细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