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感到百般的屈辱,在夜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声,丝毫没有了稚嫩。
她拿起俩个钱子,愤怒地丢进了水湖里。
随着哗啦两声,钱子湮灭于湖。
李翠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这个年代,十二岁不算小。
李翠花偶尔在水缸里洗干净脸,透过水面,望着自己的五官,觉得不比任何人差。
她一定能觅得如意郎君,用余生的温柔来抚平她过去所有的伤痛。
只是不该如此,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来说,残忍的堪比杀之。
痛苦过后,李翠花怔了怔,像是发疯一样,跳进了水湖里。
扑腾了很久很久,李翠花游出来,在水湖边沿大口喘气。
她的右手攥着拳,缓缓抬起,舒展开来,掌心里是两个钱子。
尊严……哪有活着重要。
若能换来弟弟的命,这尊严……不要也罢。
李翠花拿着两个钱子,在街上给弟弟买了一套衣服,还买了弟弟最喜欢的荷叶鸭。
医馆里,医师笑眯眯地说:“上天保佑,你弟弟熬过来了。”
李翠花干笑了两声,湿漉漉一身,提着衣裳和荷叶鸭走进了屋子。
“姐姐,你去哪了,元儿好想你。”
李元侯无力地说。
李翠花拿出购来的食物衣裳放在了李元侯的面前:“元儿快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
一件没有缝补的小袍子,一个不是别人吃剩的荷叶鸭,是李元侯儿时的梦。
他只觉得姐姐是神人,竟能做到这一切。
不过元侯也知姐姐有多贫苦,便问:“姐姐,哪里来的钱?”
“昨夜去水湖,给你找治病的仙草,在泥里捡到了钱。”
李翠花轻描淡写。
李元侯兴奋:“真的吗?
原来真的能捡到钱。
姐姐,元儿太爱你了。
世上只有姐姐最好了。”
“快去试试衣裳。”
李元侯怕弄脏了衣裳,先吃的荷叶鸭。
狼吞虎咽。
“姐姐,你不吃吗?”
李元侯问。
“傻子,你在休息的时候,姐姐已经吃过一只了。”
荷叶鸭,她一口都没吃。
嗝。
李元侯吃饱,前所未有的满足,只觉得人生最幸福不过如此了。
元侯像是在做一件事神圣的事,他把手上的油渍洗干净,又洗了个澡,才穿上那件小袍子。
“姐姐,好看吗?
这小袍子,真是帅气!”
“元儿穿什么都好看,以后也不知便宜了哪家的姑娘。”
“哼,元儿日后就算成家立业,有了媳妇儿,姐姐依旧是元儿心里最重要的人。”
“……”看着元侯脸上满足的笑,那真诚不虚假的话,李翠花所有的无奈和疲倦,全都烟消云散。
有一瞬间,李翠花竟觉得,值了?
姐弟俩回到破旧的房子,李元侯把那件小袍子脱了下来,穿上别人不要的旧衣服。
“元儿何故不穿新衣?”
李翠花问。
“姐姐给元儿买的,元儿要藏起来,时刻告诫自己,一定要发愤图强,等元儿以后有出息了,让姐姐吃世上最贵的荷叶鸭,给姐姐买绫罗绸缎的衣服。”
李翠花眼中含着泪。
后来,男人时常找她,每一次都留下两个钱子。
那是李翠花唯一的经济来源。
“阿花乖呀,要听哥哥的话,以后哥哥会宠着你,爱着你,不让你受人欺负。”
兴许由屈辱开始,可年纪小的她,还是听信了甜蜜的话。
原来,世上有人会对她好。
对于第一次的侮辱,男人只说:“阿花太美了,让我情不自禁地靠近,阿花一定要原谅我。”
那时,李元侯吃的很好,个子见长,也胖嘟嘟的。
可惜好日子到头了,几个月后,在干活的李翠花,看见几个女人带着男人过来。
“哥哥。”
李翠花看见男人,眼里是浓浓的爱意。
啪。
女人一掌打在她的脸上,李翠花摔倒在泥地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只见哥,被女人揪着耳朵,像狗一样没了尊严。
“好你个贱蹄子啊,竟趁老娘怀孕,勾引我丈夫,你年纪小小,心眼倒是不小,才十二岁,就学会勾引男人了?
若把你送到那楼里去,必是当之无愧的花魁啊。”
女人怒气冲冲。
怀孕,丈夫。
懵懵懂懂的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几个女人把她暴揍了一顿,满身都是伤痕。
男人不敢为她说一句话。
李翠花伤痕累累,躺在泥地里,男人悄悄叫医馆的医师,带了几个钱子和药给她。
她麻木了,拿着送上门的钱,去找弟弟。
元侯看见李翠花的伤,吓得哭了:“姐姐这是怎么了?
姐姐……”“没事的,出门遇见了几只恶狗。”
“元儿,给姐姐上药。”
“……”很久过后,李翠花才问:“元儿,你愿意跟姐姐离开吗?”
“姐姐在哪里,元儿就在哪里。”
“那我们走吧。”
她离开了这个地方,去了另一个地方。
周围的人都陌生了,一如从前的只有贫苦。
她的美貌,还是吸引了人。
只是她再也没有粉碎她的骄傲,只有那一次。
她被几个少女打了。
少女们嫉妒她的美貌,拳脚相加。
每一日都要打她一次。
李翠花不在意,她这条贱命,本来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