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笑一声:“罪魁祸首不就在朕跟前儿吗?还需要查什么查?”
黄征一脸诧异,飞快地睃了不动声色的薛文复一眼:“皇上何出此言?在场的几位,可都是忠臣良将啊。”
皇帝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摆了摆手:“你不需看薛爱卿,你们这修大坝是谁负的责,谁最有嫌疑,朕都一清二楚。”
陈贺回过神来,见黄征向他使了个眼色,忙匍匐着前进几步,大声喊冤:“圣上明察,臣也是被人给陷害了啊”
皇帝神色微动,冷声道:“那你倒是说一说,是谁陷害了你?又是如何陷害地?朕的佥都御史大人。”后面半句是一字一顿地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陈贺出了一脑门冷汗,忙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都摆在了明面上。
“回禀圣上,此次臣虽领着监察之职,其中的事情却有许多都交给了汉阳府当地的知府来督办。那知府吴清泉素来有贤名,臣想着强龙不压地头蛇,交给他办兴许能更顺利,哪知道竟出了这档子事儿,实在是微臣的疏忽”
说完瞥了一眼皇帝,见对方没有立时作答,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此次事件,必定是由贪墨引起的,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微臣还以为这个吴清泉会与旁人有什么不同,竟也是一副丑恶嘴脸提到这银两,微臣可以向皇上保证,绝没有贪墨过半文钱,若是皇上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搜查臣的府邸”
语气听起来十分真切,不似作假。
皇帝心中不由有了一丝动摇,顿了顿,道:“你二人都起来吧。”
陈贺一喜,虽然自己的腰背酸痛的不得了,却还是扶着黄征站了起来。
皇帝看在眼里,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给三人赐了座以后,陈贺的语气更加自在了起来。
他直起身子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絮絮叨叨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黄征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皇帝的目光竟渐渐地暖了几分。
薛文复在一旁听着,并不作声,这件事和他没有太大关联,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只是眉宇间也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连靖谦出了薛家,没有回侯府,也没回家,只是在街上闲逛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心情很不畅快,什么事都不太有兴致做。
街边有一座茶棚,里面坐着三两个平头老百姓聚在一起喝茶契阔,他神色动了动,也是要了一壶茶,坐下来,慢慢的喝着。
一边喝茶,一边回想着方才的一幕,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可笑。
先前分明说过觉得她的眼神是真切的,却还要一步步逼问她为什么要帮他,得到这个答案,他真的放心了吗?他是想得到什么样的满意答案呢?
他手指把玩着茶杯,有些心不在焉,过了半晌,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是他错了,小人之心了。忘恩负义可不是为人之道的正道,他不该如此,以后,也不会再犯。
抬眼的一瞬间,却见一辆马车飞驰着穿过了闹市区,留下满天尘土。
他不由目光一凝,往桌子上扔了一个铜板,闪身出了茶棚,向着那马车的方向跟去。
若他没有看错的话,方才那马车的标志,可是
跟了大概七八条街之后,那马车才停在了一间民房前面。
连靖谦擦了擦汗,竟然这么远,绕是他轻功过人,也是有些吃力了。
这是便见一人穿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半边脸,对这马车夫说了些什么,那车夫点头,便又驾马飞驰而去。
连靖谦见那人四处张望,便掩去了身形,瞧着他叩门,便有一个体态婀娜的二十来岁的女子开了门,二人对视一眼,那人飞快的闪身进去,关上了门。
连靖谦脸上不由露出玩味之色,等了片刻才闪身上了房檐,看着里面的情景。
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揭下了斗篷,坐在了院子里的青石凳子上。那给他开门的女子便笑吟吟地上了一壶茶,亲自斟了茶,却被他一把拉进了怀中。
连靖谦见他二人耳鬓厮磨,呢哝细语起来,也不再多看,闪身下来了。
走在路上,他不由无奈地笑出了声。
这可真是巧啊,叔侄两个都被他逮了个正着。他说怎么孔贤做起这件事情来轻车熟路的,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就有人教他了啊。
不过,他没有记错的话,黄征今日应该是被召进宫去问话了,这个时候应该刚从宫里出来,便这样急吼吼地来找这外室
他时常经过这条街,却一次也没看见黄家的马车路过,这回却这样张扬地跑过了闹市区,到了之后却又连忙让人走
倒是把那外室放在心尖子上了啊。
他不由抬眼望着薛家的方向,勾了勾嘴角:唔,说他不拿回爵位就没资格帮他,瞧瞧,这不是一出门就撞上了个大饼嘛!
一时心情轻快了许多,想了一会儿,径直回了住处。
金水门的奴仆们今天很惊讶。
向来不登门的广化里薛大老爷,算是他们府里的二老爷的工部尚书薛文复,突然登门,脸色很有些难看。
也不让人通报,直直地向着四老爷的住处去。
便有人悄悄去了程老夫人那儿通禀。
孙氏正陪着程老夫人浇花,攀扯着前几日她娘家嫂子的来信,却被急匆匆赶来的婢女打断了。
她有些不悦,那婢女却颤着声音,低头道:“老老夫人,西府的大老爷过来了。”
程老夫人手一颤,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