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猜猜她此番再入东海,会花几百年重生?”
她收敛了笑容,“维持仙界几百年的和平,臣已知足了。到时温玉如果卷土重来,陛下便自己想办法捉她回来吧。”
应龙指着她的脸:“你……”
凉玉回头冲他冷笑,细眉微挑,柔和而明媚的面孔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狠厉:“手下败将,□□坐骑,本殿说话时,你最好闭嘴。”
实际上,应龙并不知道这个先前似乎并无来往的丫头,是因为他火烧桑丘、伤了凤桐才对他如此记恨,见她现下突然翻脸,实在是凶极了,生生镇住了他。
又惊又怒间,想到那日拉弓的少女,眼里满是杀气,硬生生咽下一口气,憋得满脸涨红。
天帝陷入深深的沉默。
自妖仙大战以来,他一刻也没有拥有过安全感,这么多年来,神器都要拢到自己怀里才算放心。终其一生,他要排除万难,保一个长治久安,万世太平。
他忍受不了潜藏的隐患,忍受不了东海那里还有个待孵化的魔头,不一定哪一天攻来,防不胜防,夜长梦多。
凉玉后退一步,敛袖成礼,正色道:“陛下,臣并非有意相逼。陛下若是能答应臣的两个条件,臣保证将温玉气血交与陛下看管;臣代凤君保证,一旦外敌来入,必然以昊天塔御敌,绝不会有半分退缩。”
“只要陛下令凤君守昊天塔,血契文书一一签订,请陛下放心,凉玉与凤桐绝不会违背誓言。”
她压低袖口,毕恭毕敬,深深一福。
这一招“直杀到底,再向上抬”的谈判策略,乃是那一年凤君亲授,在这一天,她总算是出了师。
天帝默然片刻,隔着帐子窥视着红衣少女的轮廓。
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漫长的一段岁月,无穷无尽的、令人疲倦的对抗,曾经凤凰族镇在君侧,以上古神威保万世和平,当年那红衣少年,曾经在风云突变时,站在对抗蛩戾大军的第一线,狂风吹起他的衣袖,他有着骄傲又冷淡的眉眼,“臣不需要赏赐。”
被他父亲瞪了一眼,终于露出了一点孩子气,咬牙敛眉:“谢谢陛下。”
后来,他变成无畏的射日人,不顾人言将凤凰一族打下天界,一把凶剑轩辕,狠狠地劈在了纤细的碧鸢剑身上,劈碎了这么多年的君臣情谊。
冷汗沾湿他的头发,伤痕累累的年轻神君抬眸瞪着他,一张不甘又倔强的脸。
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
他终是疲倦地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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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桐睁了眼,感觉体内徐徐流动着久违的、熟悉的真气,额上菱形光印闪烁,他闭上双目,按住自己的眉头。
重伤初愈,脑海中一时一片空白。
光记得几日前似乎凉玉在他床头对他说话,声音又轻又柔,甜得像初秋刚下的梨子,这会儿人却没在,寂寞如斯。
他从冰冷的寒玉床上下来,顺手披一件外裳走出来,脸色苍白,忍着眩晕,若有所思想地触到了额上仙印,眉宇间浮现了一丝迟疑。
“神君!”两个侍女扑过来,喜极而泣,哭得梨花带雨。
他眼眸微微一转,便回了从前的□□:“哭什么,本君还没死。”
“神君……”她们似乎完全没听他说什么,一左一右扑到他怀里,竟然放声大哭,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他垂眸迟疑地看着怀里的两个乌亮亮的发髻,心里想的却是,糟糕,左拥右抱今日落了实。
他在她们背上轻轻一拍:“快起来,投怀送抱,像什么样子。”
她二人浑没有听见,滚烫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神君……呜呜呜……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叫您神君了……”
温玉身死这一年,凉玉重登花神之位,星盘上的谶言终于成真。在这一年,南昌星玉郎身殒,天宫为其祭奠。
天帝下旨,亲自为鸿渐上神平反,追封祁光战神。其子凤桐复神君位,领神职,永永远远镇守昊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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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桐倚在床头,锦绣为他切了一盘蛇果。蛇果光洁可爱,汁水饱满,他看了一眼,只道:“留着吧,凉玉爱吃得很。”
精神依旧不济,醒一段时间,便又要睡过去,睡睡醒醒间,已过了三日。
锦绣端着果盘,忧心忡忡,道,“神君,殿下怎么还不回来啊?”
凤桐微微一笑,面上却极为冷淡:“只怕是扣在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