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您可饶了奴才吧,就这一回,这玩意再多,奴才也怕没命花。”
“那再说,我先进去了。”
“好,您快着些。”
慎刑司的牢房,潮湿闷热,扑面而来一股子说不出的异味儿,许多人闻到这味儿都会作呕,因为这里死过太多人,有些人死得太过零碎,连尸体都收拾不全。
魏璎珞此刻蜷缩在一间窄小的牢房之中,手臂粗的栅栏隔着的,是一个一直呜咽的女人。
那女人被割了舌头,披头散发,血水顺着下巴流着,染得胸前全是血,她一直冲着魏璎珞的方向啊啊喊叫,张开的嘴能看到半截血肉模糊的舌根,很是可怖。
魏璎珞没有看她,紧紧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手拢着自己的肩膀,细细地吸气。
很痛,连呼吸都会牵连着背上绽开的皮肉。
从她被绑在刑具上的那一刻,便在想慎刑司的人会怎样盘问怎样逼供,然而并没有,没有人跟她废话,鞭子沾了水,直接抽上来。
是了,她疼得面目抽搐,在心里冷笑着,皇上定的罪,何必要问。
况且,谁人不知道这罪名那一头的人是谁,谁会问?谁问谁死。
“璎珞,璎珞。”
身边的杂草陷了陷,魏璎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袁春望的脸。
“璎珞,来,喝点粥。”袁春望瞧见魏璎珞背上的伤,眼睛被刺得生疼,差点掉出泪来。
小心地将魏璎珞半搀半抱在怀里,勺了一匙粥,轻轻吹了喂到她唇边。
魏璎珞也不推辞,小口吃了,连着喝了小半碗,才抬眼问:“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袁春望哼了一声,“我怎么能不来,我不来,任你死了烂在这牢里么?”
“我不会死的。”魏璎珞垂下眼。
“你这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你自己听的,自己说的话连个底气都没有。”袁春望气道。
“皇上非要我死,旁人又有什么法子。”魏璎珞闷声道。
“是!没法子!”袁春望将粥碗重重地往地上一搁,“他就算是没法子救你出去,总有法子进来看你吧!今日里你被带去问话生死未卜,我看他倒是在侍卫处坐得四平八稳!”
“侍卫处?”魏璎珞倏然抬起头来,“你去侍卫处做什么!”
“我、我路过。”袁春望看向别处。
“哥!你去找他了是不是!”魏璎珞大急。
“是,我是去了,皇后娘娘没醒,你又因这个么个罪名被带走,我不找他还能找谁!”
“那你也不能……也不能……你知不知道傅恒虽是御前侍卫,行走御前也常常出入后宫,但为人坦荡心思单纯,做事不会拐弯抹角,若他此时病急乱投医,做了傻事,后果不堪设想!”魏璎珞急得想要起身,一动起来伤口热辣辣的疼,痛得她嘶嘶地喘着气。
袁春望忙蹲下来,先看了她的伤口,又恨铁不成钢地掏出伤创药来,“你就知道为他着想,对,他是君子,他坦荡荡,我是小人,我常戚戚,但是璎珞你仔细看看,现在喂你喝粥的人,是我袁春望,不是他富察傅恒,为你上药的人是我袁春望,不是他富察傅恒!你心心念念为了他肯丢掉性命的人,他在哪呢?”
魏璎珞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夺过袁春望手中的药瓶,扔在地上,沉声道:“你走吧。”
“璎珞,你……”袁春望看着魏璎珞,原本忿忿的,见她这副模样,还在死撑,又软了下去,“好了,我不说了,药给你留下,你藏好了。”
魏璎珞不作声。
外面传来守门太监催促的声音,袁春望收拾了东西,又看了魏璎珞一眼,叹了口气,走了。
魏璎珞将药瓶塞进杂草里,又拢了肩膀闭着眼躺了下去,耳边回响着袁春望的话:你心心念念为了他肯丢掉性命的人,他在哪呢?
傅恒,你在哪儿?
你千千万万,不要做傻事。
***
傅恒在天牢。
李玉站在牢门口,瞧了瞧一身囚服的傅恒,转头对大理寺卿邓时敏一躬身:“邓大人,那奴才就回去向皇上复命了。”
“李总管,李总管!”邓时敏紧跟着李玉走了两步,来到远处,有些为难地问,“皇上什么也不说就把富察侍卫给关到这儿来,是何意啊?”
李玉摇摇头,“邓大人,皇上的意思,奴才哪里知道。”
“大理寺历来复核刑部拟判死刑的案件,这富察侍卫就算是犯了死罪,也当先由刑部主审,再送过来才是啊!”邓时敏问道。
“哎哟,邓大人,”李玉吓了一跳,赶紧掩了邓时敏的口,“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邓时敏也知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连忙点头,“是是是,是我失言了,”说罢从袖口里拿出件物什塞到德胜手中,“在下愚钝,还请李总管指点。”
李玉不动声色地将物件纳进了袖筒,慢慢地凑到邓时敏耳边,低声道,“富察侍卫啊,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