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原箫寒偏首,一甩剑上血珠, 低声问道。
他们杀得太狠, 周围出现了一片空无地带, 敌方修行者退至三丈开外按兵不动, 战局陷入短暂的休止。
阮霰敛下眸光,轻轻摇头:“没什么。”
“那继续?”
“继续。”阮霰挽了一个刀花, 就要朝前迈出步伐时,倏见敌方后排一道瘦削身影暴起。
此人一身劲装短打,看似瘦如枯枝, 但迸发出的气劲澎湃如洪。他转瞬掠至阵前,落地时分,手中长刀摆出一个起势, “武陵狂客云苍梧, 前来领教!”
紧接着, 又有一人从阵中窜出, 身法鬼魅飘逸, 手持银枪,眼锐利如钩:“银鞍飒沓流星照,前来领教!”
这两人境界都在无相境三层,与方才那些相比,周身气势简直天差地别。
见此情形,原箫寒弯起眼睛,感慨万千:“你们早该如此,处于同一境界的人才有互相较量的资格,集结这么多所谓的‘j-i,ng英’进行围剿,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旋即侧身,低笑着对阮霰道:“霰霰你百年不出世,或许有所不知,这位武陵狂客,是三十年前江湖风云榜上有名的人物,不过后来退隐了。他旁边的银鞍飒沓流星照,与他是好友,成为当时的枪修第一人后,亦选择了隐退江湖。”
阮霰抬眸仔细打量此二人,轻轻“哦”了一声。随后刀起,脚踏七星步法,他速度极快,残影仍存,人已移步折转数次,末了陡然现身武陵狂客背后,一招斜劈而下。
“虚招。”武陵狂客轻蔑一笑,足划半圆,旋身横刀格挡。
当啷一声响撞开在雨幕中,切碎滚珠般的雨点,两双眼对视一瞬,武陵狂客骤退半步,继而刀尖压低,再斜递往上,意在缴落阮霰手中兵刃。阮霰怎会让他如意,侧身避过此击,顺势翻转刀势,猛砍对方后背!
阮霰的刀法向来不花哨,干脆利落,又狠又准直切要害,不过十数招,武陵狂客不得不化攻为守,狼狈躲避。熟料又过数招,这人就地一滚拂过之后,竟狰狞一笑。
再看另一边,手持银枪的银鞍飒沓流星照在原箫寒长剑逼迫下节节败退,若非身上穿着数件防御法宝,早已横尸当场。眼见着如虹剑光就要落下,他狼狈逃窜开去,但与此同时,朝原箫寒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原箫寒将之收入眼底,可剑势不收,凌厉劈落在地,震得山林原野无一不发抖颤栗。
如果从高空往下看,倒在四周的尸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规律,而原箫寒和阮霰所处方位,正好踩在离火位与坎水位上,两人遥遥相对。
他们对望一眼,阮霰朝原箫寒笑了一下,左手轻抬,从鸿蒙戒里抓出寒露天。
说时迟那时快,诡谲红光沿着鲜血在泥泞不堪的原野上亮起,以极快的速度从南向北连接成环,形成以先天八卦图为基础的阵法,将阮霰与原箫寒一同困锁在内。
天与地的颜色刹那退去,眼前唯余幽幽一片。“意料之中。”阮霰的声音响起,听上去毫无情绪。
辨不出色彩,看不见光亮,没有方向,所视所闻所感皆为虚弥,原箫寒干脆闭上眼,凭着感觉,走向另一边。
阮霰站在原地没动,他察觉有个人向他靠近,没有任何犹豫,朝那人伸出手。
两只手在茫然无色的虚无中交握,原箫寒拇指摩挲阮霰手背,接着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的确如此,他们不会只派两个人来对付我们。”原箫寒在阮霰耳边说道,语调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笑声很低,也很抓耳。
阮霰觉得心底被挠了一下,痒丝丝的。他面无表情将脑袋挪远一些,冷淡道:“这个阵法,其实是血祭混沌。先布置一个以困为目的的简单阵法,再引我们杀人,等死到一定的数目,就可以用那些人的血做祭,召唤出远在混沌境里的混沌气息,将我们彻底围困。”
这便解释了对方为何要集结这么多人来送死,更解释了他们为何如此势在必得,因为混沌之中万物不生,没有生灵能够存活。
但这些人没料到一点——
“太初之时,世间为混沌所充溢,无生灵,无死物,更无万物。后来,名为‘天’的父神以斧相斩,开天辟地,划分y-in阳,点照三光,收混沌气息于混沌境内。这就说明,混沌是可以被控制的——当初父神虽是以开天之斧清退混沌气息,说到底,用的其实是神力;而现在,寒露天在你手上,神力在你体内流淌,这里的混沌气息也不是很多,虽然不一定能完全消弭,但脱困还是可以做到的。”原箫寒逗猫似的挠了挠阮霰下巴,哼笑说道。
“呵。”阮霰拿刀背拍掉原箫寒不安分的爪子,又晃了下被这人死抓着不放的手,没好气道,“那你还不放手?”
原箫寒跟条大型犬似的拱了拱阮霰,把头埋在他颈间,“他们这会儿一定把阵法叠吧叠吧收起来了,正手舞足蹈准备庆祝呢,我们这个时候出去,会把他们吓到。”语气还特别理直气壮,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模样。
“你说得很有道理。”阮霰竟然点了下头。
“那我们过半个时辰再……”原箫寒大喜,音调高扬,语气极飘。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阮霰绷着面部线条,平平静静说出后半句:“我先出去,你留在此地,慢慢享受私人空间。希望等我解决完外面的事情来找你时,你没被混沌气息给弄死。”
阮霰边说边行动,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