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清醒过来,思量为何被擒到此地,暗自揣摩,料到必然和这夺刀大会有关,心道是了,这群人鬼鬼祟祟,必然要利用自己,当即向这猎户问道:“你们是何门派?到底有什么意图?”
那猎户笑道:“苏公子大驾光临,当然是好生招待了,至于其他事情,明日再谈也不迟!”便“砰”的关上柴门。
房间瞬间又黑暗了,只在那一侧的的墙缝中,投进来几束光,也是黯淡无彩,垂垂老矣,似那熟透了烂在地上的苹果,清水冲淡了的血渍,春日的傍晚总是这么旖旎,似含了一冬的寂寞,要在这春天里尽情挥霍,连着晚时的霞光也要散播丰韵。方睿却是无心欣赏,这苏睿本是那千机谷的少爷,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般罪,想到自己此行,屡屡受挫,心中难抑的失落,到了子时才迟迟而睡。
第二日,那柴门又被推开,苏公子惺忪而醒,那猎户也不管他,笑嘻嘻的给他解开绳索,问道:“苏公子昨夜睡得可是安稳?我这家里粗糙,可是配不上公子的金体!”
门外那空见不耐烦道:“快点,少主还要问他话呢!这小子皮肉嫩的很,倒是值钱!”
苏睿被带去简单洗漱一番,便被那和尚空见推攘着来到正房。这正房外观不过是稍大一点,也是简陋,进去之后,才发现居然是檀木桌椅,四壁着漆,又挂着几幅画,藤架上放着刀剑枪戟,却是有几分华丽之气。
苏睿见到正房之中坐着一个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白衣丰神,自己与之一比,倒是觉得有几分黯淡,右边坐着一个和尚,相貌凶恶,正是那空见。苏睿挺直腰脊,问道:“你们是何人?”
那公子只是喝茶,打量着苏睿,也不言语,那和尚空见答道:“苏公子,请坐,我们少主在江湖上人称白衣杀神,不知道苏公子听过没有?”
苏睿自然听说,自忖和这时天仇并无仇恨,便坐了下来,也打量着这时天仇,只觉得此人飘然尘外,哪有杀神的凶戾之气。
那时天仇放下茶杯,笑道:“苏公子,可是好奇我们为何抓你到此地?”
苏睿琢磨一番,心中暗道不能胆怯,也是笑道:“苏某想来,只和这后日的夺刀大会有关了!”
时天仇缓缓一笑,道:“苏公子果然聪慧,时某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苏睿却是好奇道:“什么交易?”
时天仇道:“此事倒也简单,只需你在夺刀大会鉴刀时说了一个秘密,你的这条命便保住了!”
“什么秘密?”
“你只需要告诉天下人,我时家的至宝,惊鸿刀,中间是空心的!”
苏睿揣摩他是何意,却怎么也想不通,那空闻见了,阴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说着倒出一枚丹药,点了苏睿的麻穴,灌了下去,又道:“这枚九日噬心丹,若你乖乖办事,自然有解药,否则你这条命,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拍晕了苏睿。
苏睿又被这和尚空闻裹挟着,兜转了四十多里,才来到了那晔城之外,被随手扔在大路之上。苏睿悠悠醒来,也不明晓这一切到底是何阴谋,只好先回城中再做计较。
那赵管家见苏睿回来,衣衫褴褛,真是担忧万分,恨不得马上回千机谷,生怕再出了纰漏。单良和珞山三老见了,也是问东问西,苏睿只得解释,那高道士听了苏睿说道这个秘密,也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时天仇到底要做何事,又听了这苏睿被灌了那九日噬心丸,却是大吃一惊,怒道:“这时天仇好狠的心,这九日噬心丸,就算是服了解药,恐怕也是要少活十几年。”听得赵管家胆战心惊,恨不得马上带苏睿去药王谷医治,那高道士又道:“恐怕到了药王谷,苏公子也是回天无力了!如今只能按照那时天仇所言,我等便要看看到底是何阴谋!”
苏睿被那空闻带走,时天仇便飞身而起,奔着远方去了,只见他轻功如飞,点着群树梢头,转眼便行了二十多里,来到一处乱坟处。
一块简陋的悼木,风雨的侵蚀下,变得千疮百孔,上面的字已模糊,低矮的坟头,长了许多的杂草,一棵杨树从这坟头拔地而起,也不知有了多少年的光景,撕裂的皮像那瘦了的衣裳,枝干交杂,如今抽出了许多春意,外面立着一名中年文士,大约有四十多岁,眉目中都是岁月的沧桑,又透着雄心壮志,胡须茂密,白发却已斑斑。
时天仇停了下来,跪道:“孩儿天仇拜见义父!义父所吩咐,孩儿皆已办妥!”
那中年文士也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又对时天仇肃然道:“天仇,你可知道这坟中埋的是何人?”
“孩儿不知!”
“这坟中埋的,是我的父母!是我的亲人!”那中年文士状若疯癫,似哭似笑,又恨恨问道:“天仇,你可知道他们为何而死?”
“请义父告知!”
“天仇,你记住!他们,和你的父母一样,都是死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手中!都是被这些藏在道义下的qín_shòu所杀!”这中年文士低沉道,似是低吼的野兽,含了无尽的愤怒。
天仇也是心有所感,泪眼泛滥,怒道:“孩儿愿与义父一起,杀光这些名门正派!”
一场春雨惊落,洗去了这春日的尘埃,百花正在园子里,枝头上,争娇斗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春雨,浇灭了红火热闹。那树下滚成一团团的花泥,像是炮仗炸开的彩纸,乱做这春天生气的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