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回来,看见夏安低着头站在一侧,腿仍在发抖,皱眉没说话,径自捧了本书看,可心安定不下来,总要时不时的瞟两眼夏安颤抖着的腿。他想着回头要不要找个御医来问问,这孩子一直抖啊的会不会是一种病。
站了两个多时辰了,哪怕是跪也好,夏安真想动动换个姿势。刚稍微曲了曲腿,就察觉好像有一道若有实质的冰冷的穿透力极强的目光锁在他的身上,不必多加探究,夏安也知道,能发出这样目光的人,这屋子里只有一位。于是,夏安的腿更抖了。
晚膳前,总管过来请王爷的意思,在哪里用晚膳。进来后,看到站在清一色漂亮小厮里头的夏安,微微侧头一笑,然后才缓步上前向王爷见礼。
容离搁下书,挑眉:“以后你不要再来书房了。”
夏安大喜,很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原来王爷也不是很宠总管么,讨厌他的势力没有预想中强大,那么他以后的生活会不会少一些悲惨。
又听王爷还是那种淡淡的口吻,说道:“华嬴院离这里不近,你派个小厮来问问就行了,亲自来累坏了身子怎么办。”
夏安站不稳了。
“王爷读书才累呢,奴才跑跑腿算什么。碧水池新进了几尾鳞色鲜少的鱼,巧的是王爷喜欢的那个烧鱼不错的厨子今日买进府了,晚膳摆在池边的闲云亭里,边观赏活鱼边享受美味,如何?”
容离道:“甚好,叫人准备吧。你坐这儿等会,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再同我一起过去。”
夏安暗道:一边看着活泼美丽的鱼,一边想着这道菜好吃,下次杀了池边的那一条,再照原样做了。果然有什么残暴的主子,便有什么变态的奴才。当然,不算他,他只是个跑腿的奴才罢了。
等等,跑腿。夏安回过神来,发现各小厮都低着头偷偷瞅他,总管不耐道:“都是些大胆的奴才,王爷发了话,居然没人应。”
夏安忙站出来:“奴才马上去。”
夏安走不快,却仍是发了力的往外挪。等他消失在门外,王爷看着书,突然开口吩咐:“让他哪来的回哪去吧。”
总管笑:“奴才早就说过的,有什么样的本事吃什么饭。人长得丑也就罢了,还呆,腿脚也不灵便,这样的人没打死都是王爷您宽容。”
“不,本王只是觉得放他在身边不合适。”
总管合了纸扇,笑问:“王爷何意?”
容离摆手,众小厮皆是躬着身慢慢退了出去。容离才缓缓开口:“放在身边很不舒服。”一下午都没睡着。
“惹王爷不舒服了,自然该死,不如杀了。”
容离摇头:“本王处置人一向爽快,只是对他却不想提个‘死’字。”
总管低头笑了一笑,再抬首眸中却是多了什么,他试探道:“不如打发了出去?”
“不好。就放他在府中吧,远远的看不见就好,省着本王心烦。”
“放在思恩院里确实很远。”总管嘴上附和,心里却想,只是若王爷心里记挂着,那即便是放出去了,也是近的。
“苏州灵台寺出了块神碑,父皇派了二哥和四哥带着懂碑文的人去了。看来,咱们府上总算能平静一阵了。”容离将手上的书仔细放好。
总管道:“如此甚好,王府也该闭门谢客几天,专心摆弄新房了。”
容离笑骂:“不许你去找王妃的茬。这女人给些下马威也就罢了,不要动真格。她父亲是二哥的人,我们暂时还是惹不起的。”
夏安回来时,真有一种想把腿锯了的冲动。当他满身大汗的回到书房,王爷和总管已经出去了。留下来打扫的小厮见他进来了,扬着下巴要他把衣服脱下来,并告诉他王爷已经打发他回思恩院的噩耗。
不舍得啊。这衣服,这料子!夏安低声道:“衣服还要留给其他人穿么?”
“咱王府可没穷成那样,只是你的身份不适合穿了,赶紧脱下来,我好拿去扔了。”
夏安恋恋不舍的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好险他的衣服还没有被丢掉。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跑个腿的时间,自己就被打发回去了。莫非,王爷就是想让他看看在书房伺候的活计并不是他能胜任的?难道说,清闲王爷当真清闲如此,特意去“照顾”一个小厮的意愿?
最后,想不明白的夏安得出了一个结论,王爷不但残暴,还很怪,怪的离谱。
回到破旧的思恩院,夏安在门口又一次感叹王府的差别待遇。进了院门,夏安敛了一切不好的情绪。郑大正在院子里劈柴,见夏安回来了,嘱咐他见过管事和阿福就回屋休息。
夏安将用度交给阿福,阿福看着减少的银钱,又是叹气,又是小声的骂。可他也不敢真的怎样,收了钱,继续准备大伙的晚饭。
7、暴雨摧毁 ...
夏安回到思恩院后,并没有刻意提起他自荐到王爷书房伺候的事。但是大宅子里最藏不住的就是事儿了,思恩院再偏,主角在这里,风声也就跟着到了这里。
好几天,总有人在周围指指点点,用异常的目光盯着他看。夏安被赶出来,心情相当不好,现在还必须默默忍受别人的异样目光,整日呆呆的,连吃饭也少了许多。
韩管事抽空找他,叼了根旱烟,状态看起来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听说你在王爷的书房里待了半日?”
“……,嗯。”
韩管事拍拍他的头,鼓励地说:“就当是长见识去了,瞧我活了三十多年,连王爷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