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负无与伦比的赤瞳传承有何用?自己现在仍不过是一枚棋子,任人摆布。即使有那么一点倔脾气,也会很快地被他人碾压。因为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过空有一番头衔而已。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那些人会毫不顾忌自己,真的往自己身上挥舞拳脚。
由此,他生出了愤怒,一种全新的、对自己的愤怒。一个个记得不甚牢固的术式忽然活灵活现地浮现在他眼前,黑色的双眸在不知不觉间染成了红色,眼波一动,便好似有鲜血淌过。他咬破手指,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大圆,尔后轻弹指尖。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个巨大的火圈自他脚下开始,向外扩展,越变越大、越变越高,直至弹开所有的敌人,形成了半个单迹那么高的火墙。
“本尊说,住手。没人听到吗。”眼中的血色还未褪去,他的食指还伸在身前。从那指尖流出的每一滴血,都使那火墙烧得更烈一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许多,不再是稚嫩的童音,反而显得十分空灵。
周围寂静无比,黄青云也瞪大了眼睛。既具攻击性又具防御力,而且术式简单,此等术法……即使可以记下,也不是一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可使出来的。
“黄长老,你说长冰顶撞了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想将这四五岁女童带回家成为你那丑陋弱智的儿子的童养媳?”单迹稍抬起下巴,血色的红瞳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妖异。
“丑陋弱智?”黄青云回神,“言越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黄长老,”单迹一挥衣袖,在火墙中打开一条道,他悠然自得地从道中走出,火墙又合上,牢牢地保护住了银长冰和女童。“本尊敬你为我教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虽然书中言越颐惯于称呼自己为“本尊”,但到这个世界以后,单迹一直在长老们面前称呼自己为“我”。这次改口,是下定了决心与黄青云势不两立了。
他一步步往前走,黄青云下意识后退。“本尊不忌功高盖主,但却决不允许谋权篡位。你给本尊记住了,这等背叛的行径,不可再有下次。”
说完,他又走了几步,到了方才冲至前面的教众身边,道:“还有你们,好好想清楚以后该跟着谁。这潜龙居里的所有人,都是本尊的人,动他们,就等于冒犯本尊。记住了。”
涵方子到了好些时候了,他拉着沈瑜一起,看了一场好戏。这沈瑜,其实也是涵方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两人商量了许久,都觉得言越颐的改变实在是无法解释,本来还心存疑虑,这会儿看了他的表现,认定此人具有带领云影之能,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眼见差不多了,涵方子才站了出来,皮笑肉不笑道:“诸位,少主年轻气盛,正在气头上,还请大家见谅。先请回吧。”
眼见人去了大半,单迹解开了火墙,整个人一软,瘫在了涵方子怀里。
银长冰把女童交给其他人,才跑道单迹面前,很小声地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单迹哑然失笑,摸了摸银长冰脸上的淤青,道:“你这孩子,连谢谢都不会说。老师,待会让药师帮这孩子看看。”言罢,他伸出手,“那我便用那个人情交换你这个朋友吧。”
银长冰看了他一眼,僵硬地和他握了握,低声嘟囔着:“什么孩子,你不也只大我两岁吗。说到底,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啊?”
涵方子抱着单迹,看着这平日里冷冰冰的孩子难得的多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银长冰本就没想让单迹听到,可他偏偏听到了,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潜龙居,潜龙居,你可知为何让你们住在潜龙居?因为你们都是潜龙啊,必成大器。我一定要拉好关系才行……”那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有如梦呓一般。
最终,一片静谧被撕心裂肺的咯血声打破——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打斗的场面......后面的打斗也会很难看......
☆、益友
“少主,喝了这碗药。”
“少主,喝了这碗粥。”
“少主,多盖床被子。”
“少主……”
“你们够了!”单迹终于忍不住发起怒来。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被各种伺候的声音所困。那日因为使用了等级过高的术式,他力竭以至鼻、口三窍流血,在床上瘫了四天,又被压着修养了三天,这下实在憋久了闷得慌。
“老师啊,我求求您,带吧。”单迹抓着涵方子的袖子,面色沉痛,“还有两个半月我就上乌晓山了啊,再不学一些会输的啊。”
“输又有何妨?”涵方子把一碗黑乎乎的药举到单迹面前,“你再这样使用术法,小命就没了。”
“不行,这赌我真的输不起,”单迹接过药碗,几乎是看也不看地一饮而尽,“老师,我保证不会再出那样的事了。只要掌握好施法力度,就不至于力竭不是?”
涵方子被他一口饮尽那一碗药的壮士气魄打动了,沉思了半晌,缓缓点头道:“也行,不过呢,我会派一个益友和你一起去。”
“益友?”单迹瞪大了眼睛,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了是谁。
果不其然,听那涵方子叫了一声“长冰”,一个身着素衣的小男孩便走了进来,用冰蓝色的眸子极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
涵方子于是甚感欣慰地拍了拍单迹的脑袋,摸了摸银长冰的头,转身出门。
可怜的单迹回神,这才体会到那药的滋味,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