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将房间整理得很好呢。」凌小兔将剩下的行李搬了进来,环视一圈房间,「他啊,再累都坚持要自己打理,不肯让人碰这里的东西。」
「欸?为什麽啊?」贝儿闻声回过神,露出茫然的表情。
「不知道,而且他每天都要进来坐一会。」凌小兔摇摇头,注意到桌上的相片,便意有所指地看着他,「大概在想谁吧?」
「……」
见他小脸微红地不发一语,凌小兔笑了笑想再说什麽,却被一道铃声打断,只好对他点了点头,就接起手机走出去,离开时还顺手将房门关上,留下为那句话烦闷不已的贝儿。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谈笑声,估计是凌小兔的男友来电吧?贝儿忽地扬起嘴角,心想许久不见的小表哥果真变了不少,不像以前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之前大叔跟小琥姊结婚时,小兔就曾特地请假飞回国担任伴郎,当时就显得脱胎换骨,如今是更加神彩飞扬了,看来哥当初为小兔哥的安排是正确的。
思绪一晃到那人身上时,便又觉得一阵沈闷,他甩甩头把脑里的声音抛开,张臂伸了个懒腰後,就忽感时差的威力,加上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让他禁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滚上床蒙头大睡了。
一路睡到傍晚时份,贝儿忽被扑鼻的炒菜香馋醒,正当他口水滴滴地晃下楼时,就见客厅里坐着一道熟悉的伟岸身影,那一成不变的穿着风格——不是银灰色西装就是浅色polo衫配休闲裤,彻底展现了对方毫无穿搭艺术的天分;宽大的肩膀仍厚实得让人想忍不住依靠;梳理整齐的银白头发於浏海落下一处阴影,衬得那张俊美深邃的脸更加冷峻,却总令他移不开目光地流连着;比他的碧眼还要深暗的湖绿色双眼透着淡漠的冷意,但他知道那眼底的真正温度比春花三月的阳光还暖和,因为那是专属於他的温柔……本该是的。
踏上一楼地板的脚步倏地停下,他站在楼梯口远远凝视那暌违三年也躲避三年的男人,不禁秉住气息地隐忍心中躁动,当年被拒绝并被抛下的刺痛,至今仍在胸口不停徘徊。
「醒了?」听闻脚步声止住,泰特斯抬头望去,阅读平版时的冷冽目光在触及碧眼的瞬间转为柔和,他起身走去轻揽贝儿的肩膀,俯身欲在额间落下一个浅吻,「欢迎回家。」
「嗯。」微退了一步避开对方的触碰,贝儿面无表情地轻应一声,就转身往饭厅跑去,「小兔哥,窝饿扁扁惹~」
「来吃吧,都准备好了。」
「耶!!!」
将碗筷摆好後,凌小兔失笑地揉了揉趴在桌上流口水的小吃货,再看向慢步跟上来的人,张口欲说些什麽,但注意到泰特斯眼底的冷黯後,便又思忖地将话咽了回去。
「好久没吃小兔哥煮的菜了,豪疵!!」没等当家户主说开动,贝儿就直接捧起碗埋头狂吃,活像几世纪没吃东西的饿死鬼,逗得凌小兔忍不住多夹了几道菜过去。
正沈浸在享受美食的欢愉中,贝儿的焦点全数被桌上的佳肴吸引去,更未注意到泰特斯眼里浮起的淡淡笑意,直到他有了几分饱後,才总算缓下速度,拿纸巾擦嘴看了看周遭,不禁觉得奇怪,怎麽才他们三个人啊?其他人是刚好有事不在家吗?
这时他才忽觉有什麽事不对劲,记得哥哥婚後几个月,嫂子就生了一个女娃,如今也该快两岁了,一般来说,有了孩子的家里或多或少会有些玩具,但别说他从进门开始就没看到任何孩童相关的物品,更是连张照片都没见过,难道他们一家子另有住处吗?
想着同时,余光不经意往泰特斯的左手瞄去,竟不见预想中的婚戒,他楞了楞地抬眼看向哥哥,这才发现对方的气色颇为憔悴,本就不圆润的脸颊也比记忆中的模样更加削瘦,心里就更加困惑了。
这是怎麽回事?就算是因为伯父近日亡故,但印象中以哥与伯父的交情,也不至於会伤神至此吧?
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又或是不愿提及自己难以承受的话题,贝儿咬着嘴唇挣扎一番後,便决定继续埋首饭碗,任由心底的疑惑不断扩大。
直到他满足地吞下最後一块牛肉,瞥见凌小兔已离席清洗空盘,泰特斯正望着自己似有话要说,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就连忙端起碗筷直往厨房冲去,「窝、窝也去洗碗!」
「放着就好了。」见他冲进来,双手沾满泡沫的凌小兔,不疑有他地接过贝儿的空碗,从小就负责所有家务的他,即使到了纽约表亲家也改不掉这习惯。
「唔呃……」贝儿微红着脸支唔一会,见碗槽里堆着刚刷过的碗盘,便索性挽起袖子转开水龙头,「我帮你冲水。」
见小表弟坚持要帮忙,凌小兔只好随他去,於是两人并站在洗碗槽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听姊说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啊,还习惯吗?」用海绵刷过一遍盘子後递过去,凌小兔偏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