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贼龙和被盗采的珍珠贝后,已经是日暮西斜时分。
敖沂带领同伴往龙宫方向赶,他们已经出来好几天,就是为了抓贼龙。
“喂,你生气了吗?”容革游到敖沂身边,特小声地问,探头小心翼翼地看敖沂的脸。
敖沂摇摇头,轻声说:“回去我会解释的。”
容革立刻拍着胸膛表示:“不用,我自己会向龙王龙后请罪!”
敖沂瞪了好友一眼,促狭地说:“别,还是我去吧,你去请罪一定会挨揍的。”
被对方蓝色澄澈的眼睛一瞪,容革松了口气,马上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大大咧咧地说:“知道!我亚父听说了肯定会揍我的,哎,早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敖沂笑得眯起眼睛,这时才透露道:“刚才死的那贼龙,其实已经是第三次进来偷珍珠了,我前不久也抓过他一次的。”
“什么?”容革气不打一处来,捶胸顿足道:“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就不能让他死得那么容易了!”
“都已经死了,相信那群龙以后不敢再来,先想想怎么善后吧。”
容革眉头一挑,痞痞地问:“怎么?你怕挨揍啊?”
其余护卫龙逞完威风后,现在也开始担心了,纷纷簇拥在王子身边,一副难兄难弟、同甘共苦的架势。
敖沂摇头道:“不是怕挨揍,只是我爸爸最近身体不好,我怕他听了担心。”
容革难得收起了二皮脸,关切地问:“他身体还没好吗?我是挺长时间没见他上海岛透气了。”
敖沂的笑容消失,忧心忡忡地回答:“自从上次回东海探亲后,他就一直不大好,宫里的祭司看过,也用了不少药,可就是没好。过几天去鳄兽谷之前,我会先去一趟圣湖,请走兽部落的塔祭司出海。”
一提到鳄兽谷,容革立刻精神一震,紧张道:“你真要去鳄兽谷?那我也去!”
敖沂心里惋惜叹口气,歉意地解释道:“我是要去历练。猛禽部落那边……嗯,你去不安全。所以,你还是留下来帮帮你亚父吧,他是护卫龙领队,手头的事情太多。”
四目相对片刻,彼此的眼神都很无奈:上一辈的恩怨,牵扯争执到现在,已经成了个死局。
但无论如何,容革是肯定是向着他亚父的!
容革龇了龇牙,不放心地说:“那难道你要自己去?快别开玩笑了!西西里原始丛林那么危险,鳄兽谷多可怕,沼泽地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海陆两族兽人的尸骨。”
暮色越发深沉,海水的能见度逐渐降低,夜间活动的游鱼海兽纷纷出来觅食。迎面游过来一群白色半透明、散发着柔和荧光的月亮鱼,它们缓缓扇动着柔软纤薄的身躯,婀娜多姿地扭了过来。
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攻击龙,但容革还是下意识往前一蹿,挡在了敖沂身前。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无数次偷溜出龙宫到外海疯玩探险,回家后再挨骂挨罚,有很多的动作,都已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习惯。
“你放心!”敖沂眉眼间都是自信笑容,神采飞扬,他安慰道:“龙果马上就要成熟,外族估计快游到西西里了,海陆交易以前都是父母处理,但我已经成年了啊,鳄兽谷再危险,我也得去!再说了,是跟着肖佑他们一起的,能出什么事?”
——就是跟着那只鸟人,我才不放心的!
容革怄得要死,脱口而出:“又是肖佑那鸟人?那怎么行?他们鹰人狡猾奸诈,还不可理喻胡搅蛮缠!”
他们游到一片茂盛柔韧的海草丛里,容革虽然烦躁,但还是伸手拨开了挡路的海草。
敖沂好笑道:“什么鸟人?肖佑是西大陆猛禽部落的族长,他是鹰族兽人,不是鸟人。”
“哼~”容革不屑一顾,傲然抬高下巴,“如果没有我们西西里海龙族的帮助,他能当上族长?”
话音未落,敖沂就赶紧拽着容革游到一边。
容革横眉立目,虽然自知失言,但提起鹰人他就控制不住,较着劲,闭紧嘴巴不说话。
对于这副场景,其余护卫龙早已司空见惯,他们跟着停了下来,小声闲聊,家里有幼小弟妹和伴侣的,甚至还下去海床捡了几个漂亮贝壳揣着。
“你……”敖沂语塞片刻,然后举拳一捶好友的肩,劝解道:“鹰人彪悍善战,就算肖佑当上了族长,想把那件事情压下去,他也需要时间的。”
容革黑着脸说:“那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我亚父帮肖佑多少、帮猛禽部落多少!再说,事发后,我亚父不也瞎了一只眼睛、死了一个弟兄吗?那些鸟人还想怎么样?”
“他们想怎么样,那是该他们考虑的。”敖沂一本正经道,“当初跟猛禽部落谈合作时,我父王特地提了那件事,说好的一笔勾销,你还担心什么?”
容革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哼唧着反驳道:“谁担心了?我不过是看那群鸟人不顺眼而已,我容家是西西里海龙族的,跟陆地秃鹰没甚关系!”
三言两语的,敖沂就把容革的毛捋顺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爸爸不也差点死在鹰爪下?但龙族利益为重,跟猛禽部落的合作,还是我爸爸提出的!他告诉我陈年往事的时候,老实说我真被吓着了。”敖沂感慨道,他推着容革往下潜,落在海床上,挑了两个漂亮贝壳,塞给对方一个,说:
“喏,这个给你妹妹玩。”
容革直挺挺杵着,默不作声接过贝壳,塞进背着的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