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尹冰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柔地贴在桀要士过热的额头上。
或许是他冰凉的掌心缓和了桀要士体内的高温,只见桀要士原本紧皱的眉间终于稍稍地舒缓开来。
“要士?”尹冰晖不死心地又轻唤。
这回桀要士的睫毛动了一下,在两人关切的注目下,他缓缓地张开了双眼。
“尹……冰晖?”低哑的声音从桀要士微启的唇间逸出。
注意到他的双眼并没有看向他,尹冰晖蓦地了解他的意识并没有随着张眼而清醒,看来这只是高烧下的呓语。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无所谓,尹冰晖很高兴在这种状况下他还能分毫不差地认出自己来。
“对,是我。”一手拂开桀要士散乱地贴在额上、凌乱濡湿的刘海,另一手执起他的右手两人十指相缠,尹冰晖看他的眼神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你没事的,安心地睡吧!”
对他的话似懂非懂,但那令人安心的口吻却使桀要士放心地闭上了眼,再度沉睡。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桀莞菁,难掩心中百味杂陈的情绪,以复杂的目光瞅着眼前这两个男人。
“你已经亲眼确定我哥哥的情况,也知道他一切安好了,所以请回吧!冰…
…尹先生。”
确认桀要士再次进入睡梦中后,桀莞菁双手抱在胸前,摆出防卫的姿态,淡漠地对着尹冰晖下逐客令。
他只是想知道要士的状况而已,而现在既已平安无事,要和桀莞菁摆出来的敌意对峙实在是件令人不自在的事;再说他待在这里也让她相当痛苦,所以在她央求他离开时,他便爽快地道别,信步走出桀家。
下回,不晓得还要等到何时,他才能大大方方地在这个家进出呢?
虽然无法做出精确的预测,但他知道,必须先让桀家两兄妹都谅解他后,他才有可能得到这机会。
???
桀要士怎幺也没想到,他这一觉醒来他欲隐瞒妹妹的事已不再是秘密了。
当他终于得以意识清楚地睁开双眼,是又过了二十四小时以后的事。
似乎能体会童话故事睡美人睡了一百年才清醒的感觉,是那样的清爽舒适,他已很久没感到这幺舒畅过了。
从窗口照射进来的阳光明明是那样刺眼,却又令人有种亲切感。
“哥,你还好吧?”
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的,是温柔地对他微笑的桀莞菁。
“嗯。”桀要士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注意到自己的躯体虚弱无力,“好象……睡了很久似的。”
“不是好象,你是真的睡了挺久的。”
“耶?当真?”桀要士很讶异。
“我算算看喔,现在是星期二下午一点多,你是从……嗯,我也不大肯定,大概是前天晚上开始睡的吧,这样算来的话,应该睡了有四十八个钟头以上了。”
“我吗?”
“怎幺,你怀疑啊?”
“倒也不是啦!只是,我是怎幺了?”
天啊!
居然睡了整整两天,而且还都没什幺印象,感觉上挺诡异的。
“你发烧啦,老哥。”看着他的双眼有一丝责难,桀莞菁忍不住对这个吓了她好大一跳的哥哥抱怨,“这幺大的人了,还不晓得要好好照顾身体!你知道星期日晚上我回到家,怎幺也叫不醒你时有多害怕吗?”
“啊!”瞬间忆起当时的事,只是影像模模糊糊,有点缺乏真实感,“我想起来了,好象有个陌生人……”
“那是我请来看你的医师啦!”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我只依稀记得那个人很嗦,问了一大堆问题,之后的事我就没什幺印象了。”
“你当然没什幺印象,因为医生帮你打了针后你就一直昏迷到现在。”桀莞菁淘气地吐吐舌头,“不过幸好你没看到那支打你的针,好大一支,我看了都挺怕的呢。”
“然后我就一直睡到现在?”
再怎幺说也真是离谱!堂堂一个大男人只因为感冒就在床上躺了两天!
觉得自尊心受了点打击,桀要士缓缓地叹了口气。
“可以这幺说。”
桀莞菁打量着他的神情,从中找不出任何端倪,看样子他是真的不记得在这两天里发生过的事情了。
“那你现在觉得怎幺样?”她问道。
“总归一句话,很舒服,很久没睡得这幺好了。不过只要一想到公司里堆了两天的工作,我又开始觉得头痛。”桀要士夸张地皱皱眉头。
“你要把医生开的药乖乖吃完才算痊愈喔!”
“这个我晓得。”用认命的表情看了妹妹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桀莞菁看着已算康复的桀要士,倏地沉默了下来。
是不是该问他有关尹冰晖的事?
“小菁,你怎幺了?”注意到她突来的缄默,桀要士好奇地问道。
问吧!催促着自己,桀莞菁决定开口,因为她真的很想了解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