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武学、体力亦然。大周威名赫赫的战神,这些年来背后流过多少汗和血,只有自己知道。
刀织银网,势如破竹。矫健时若龙腾九海,凝重处似五岳临峰。
一个套路下来,男人挥汗如雨,干脆脱掉累赘衣物,赤着上身,只着单裤继续操练。
卫泠看着他的样子,一时心神激荡,挥手唤来侍婢:“有琴吗?”
青衣侍女想了想:“有,侯爷稍待。”福了福身去了。不久抱来一架貌不惊人的古琴。
卫泠轻轻抚过琴身,柔润的木质从手下滑过,琴尾两个细细的小篆:绿浓。
他直起身来,把琴置于膝上,小心的试了一下音,清嘉雅正,竟是少见的逸品。心下一喜,抬眼默默追逐那人疾风般的节奏,然后决然下指,精准切入——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琴声歌声入耳,男人如受鼓舞,长刀破空,舞的愈发凌厉,节奏却契合的刚刚好,渐渐的,场上场下,竟有些缠绵悱恻的味道出来。
几名婢女随侍一旁,不约而同红了脸。
晚餐的菜式依旧清淡,卫泠没滋没味的嚼着一筷子百合糖山药,有些忧郁的想,做零号真是比较吃亏的事情啊,除了开展某项疼痛度明显大于愉悦度的运动(可怜的小侯爷),短期内还要牺牲口腹之欲(好像也就你吧),投入产出比简直没法算。
他偷瞄一眼对面正陪他喝粥的某人,估摸了一下他的体格,假想一下他被压在身下的模样,不寒而栗,摇摇头,赶紧丢开念头。
“怎么了?”男神的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卫泠脸一红,掩饰道:“都来第二天啦,还没出过园子呢……”言毕,有些小哀怨的瞥他一眼。
男神信以为真,想了想:“这样吧,饭后我陪你去山脚下走走,就当消食了。不过你……能走吗?”
卫泠的脸这下变成了烫熟的虾子:“有、有什么不能走的!”
男人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没事就好。”
夏日,夕阳渐落,山脚下清溪淙淙、绿树葱葱,俱被渡上一层泛金的胭脂红。裕王牵着他的手,走的极缓慢,彼此也不说话,却仿佛已经千言万语,伴着四野的雀声虫鸣,溶于天地间。
卫泠抬头,深蓝色天空,密密星子已一点一点开始隐隐闪烁。他忽然感触起来,低低念道:“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
轻轻的,男人把他揽进怀里,在额头落下一吻。
沉香袅袅,红烛泪滴,冰绡罗帐里,传出的净是些叫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不、不行了……啊!”小侯爷衣衫尽解,横陈榻上,拖着哭腔,神智已经半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