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似乎没有听到,纹丝不动。
“小羡!”他的声音又大了些,对方的毫无反应让他心下一惊。
不不……他安慰自己:池瑞是喜欢小羡的,不可能会害死他……
秦渊用肩膀撞击着薄而透明的玻璃壁,大型鱼缸悄无声息震动了几下。
然而他却突然全身失力,连挪动一下都变得艰难。
被人下药了?
秦渊心底涌出绝望,望着床上的人。对方单薄柔弱的身躯就像是一只剥了壳的蜗牛,纤细瘦弱得近乎透明。
这是他最爱的人,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怀抱着这具身躯安稳睡去,次日又在睁眼的第一刻,凑过去亲吻他柔软的唇。
那柔软的触感仿佛直达心底,到现在回想起来,胸腔里都还溢满了这感觉。
“小羡……”秦渊放弃挣扎,靠上缸壁。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纤长的黑色身影走了进来。
外面似乎在下雨,他黑色的大衣肩头浸湿了一大片,墨色的发丝特黏在脸侧,将那张俊挺的脸的轮廓显得更为清晰。
尽管那人戴着墨镜,秦渊却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池瑞,那个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兄弟,又亲手将他送进监狱的背叛者!
他恨得磨牙!
“醒了?”池瑞仿佛一座雪山,以压顶之势蹲在了他面前,冷冽的目光与他对视。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渊咬牙切齿地道,“你已经将我送进了监狱,还不满足吗?非要至我于死地?”
“你错了。”池瑞的声音毫无起伏,“不是我要你死,是沈辰丰要你死。”
秦渊目光微眯,池瑞接着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坐牢的这段时间,沈辰荣削尖了脑袋到处递关系,几乎赔光了他所有身家,想把你弄出来。”
“可惜呀……有沈辰丰阻着,他没能如愿。”
池瑞啧啧地叹了一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沈辰丰一直不喜欢别人打他宝贝弟弟的主意。你害得人家两兄弟差点反目,沈辰丰还能让你活吗?”
池瑞狭长的双眸在玻璃的另一面毫无感情地看着他:“所以你死了也别恨我,秦天是沈家两兄弟合伙吞并的,要弄死你的也是他沈辰丰,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秦渊冷笑一声:“现在来撇清关系,是不是太迟了些?”
“也许吧,不过一点都没所谓。你就要死了,我作为好兄弟,迟早会帮你报仇的。”池瑞站起来,坐到床边,“沈辰丰大概想不到,我在他的计划上添了两笔,画龙点睛。”
池瑞将床上昏睡的林羡抱进怀里,捧着他的脑袋低头吻了上去。
在秦渊看得见的角度,池瑞湿润的舌探了出来,缓慢地舔过林羡苍白的双唇,然后突然凑上去张嘴咬住,略一用力,怀里的身躯就动了动,林羡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浓黑卷翘的睫毛颤抖着睁开来,眼神哀伤空洞,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池瑞细心而温柔地舔去他唇畔的血迹,然后抬头,狭长的双眼里闪烁着冷峻的光。“他原本就该属于我的,可惜被你霸占了整整两年。出于义气,我才不跟你争。”
池瑞摸了摸林羡的脸,深情的凝视着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秦渊听的:“能够这样抱着他,我期待这一刻……真的很久了……”
秦渊胸口猛地一滞:“池瑞!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思!可你既然喜欢他,就别伤害他!”
“伤害?”池瑞嘴角斜乜,“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他欺负得无处可逃!要说伤害,其实还是你给他的最多吧!”
“你真该好好看看他的样子,他不相信你的鬼话,从机场里跑出来,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丢在桥头,还是我把他捡了回来,救了他!”
见到秦渊错愕的神色,池瑞狭长的双眼眯起,微微笑了一下:“是他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明明知道你已经出不来了,我对他好还不领情,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你。”
池瑞的手轻轻抚了抚林羡苍白的脸颊,继续道:“正好沈辰丰下令要弄死你,我就带他来看看,好让他彻底死心。”
秦渊瞳孔猛然紧缩,发了疯的怒吼道:“你放开他!池瑞!你放开他!”
“无论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你要我命就尽管拿去,送他走,不要让他在这里!”
秦渊太激动了,这几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然而他固执地靠着玻璃,双目圆睁,几近恳求的望着池瑞。
到了这一步,他左右难逃一死。然而,绝不能让林羡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害死……
可池瑞,要的就是这种结果。
这一刻林羡仿佛听见了什么,失神的眸光闪了闪。身子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一只手伸过去,按住了面前肆掠地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