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仙疑惑地歪头看着他,突然会意道:“啊!我明白了。当然是我帮你换的衣服了,我娘子的身体,怎么能让别人看去?”
话音未落,就见兰寻剑脸色瞬时黑了下来,盛仙被吓得赶紧跳下床,低气压的流动还没到身边,他就慌慌张张一边往外跑一边道:“啊不早了娘子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明天见!”
接着传来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盛仙走在路上倒是心情颇佳,念叨着:“宜笑宜歌羞更敛,娘子害羞的时候还是那么好看……”之后一路哼着小曲走远了。
这正是:阴曹辗转终归还,生中苦楚甚死寒。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有人跑出来请客,要爽快地答应吗
面对过大大小小血腥或绝望的场面,也多次经历了命悬一线的惊险时刻,但如这般暗无天日的宁静前路却实是令人更加沮丧。
煎熬了一个晚上,兰寻剑最终还是决定按着章仲璟的法子来,说到底,这也是现在可以选择的最有希望的一条路了。
说来倒也神奇,第二天他便感到自己隐约能看到些光影轮廓,这倒让人多了几分希冀。
因之前一路取道荒野,虽早已练就了绝佳的方向感与对路线的记忆能力,兰寻剑却也只能判断出当时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盗梅山附近,之后在混乱逃亡与意识不清状况下又不知偏移到了哪去,现在所处何地也不甚清楚。不过后来盛仙提起了,此地乃是盗梅群山以南一处较为热闹的小镇,唤作子虚镇,以礼佛及山灵水秀出名,往来商户侠者多在这里歇脚,镇上居民的日子倒也繁丽多姿。
至于他们现在所在的梦疑大师这间寺庙,位于子虚镇边缘,离闹市有些距离,香火并不旺盛,也少有人来拜访,想来知道堂堂“鬼手佛”就在这样一间小庙里吃斋礼佛的人,镇上并没有几个。
盛仙是漂泊惯了的人,遇见兰寻剑之前,很少在一个地方驻留半年以上。如今在这子虚镇上短短几日,他自然又是勾搭上了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外加一堆好奇心过剩的小毛孩,最近忙的他乐不思蜀,哪里还想着回乌有县。至于兰寻剑现在的状况,更是不必说回程,能否上马都成问题,于是两人也就暂时留在了镇上。
说来这镇子,盛仙却是来过的,即是他口中所言“与梦疑大师学习佛法”那段日子,然,当时他鲜少在闹市区出现,多是在这小庙附近活动,自然少有为他人算命测字解签等等。
奇的是,这日却有位公子路过他摊前,对着正为一大群孩童讲述沉香被压五指山下、三圣母大闹天宫、二郎神西天取经为他们求情的神奇传说的盛仙盯了半晌,一拍脑袋道:“无孔大师!”
盛仙一愣:“哎?”
这公子绽开一个笑脸,毫不客气地挤开毛孩众,不顾无数来自孩子们的白眼,亲热贴上来:“无孔大师,好久不见呐!不知大师这些年云游至何方、佛法又至如何通天境地了?大师你可还记得我,我是周恭谨呐!”
盛仙下意识地摸摸他那撮小胡子,没摸着,这才想起来前一阵等兰寻剑等得穷极无聊,一时兴起就把它给剃了。他放下手回以慈爱一笑:“自然记得,周公子,别来无恙?”
不必说,这位大仙当然是没想起来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不过这不打紧,此人长的就一副很好骗的样子,正好无事做,倒可骗几个零钱花花。
道貌岸然的盛大仙算盘正打得开心,就听那周公子道:“当年多亏大师一卦,使拙荆捡回性命,却还未来得及道谢,此番大师回乡,不知可否赏脸共进晚餐,以表我等感激之情?”
盛仙愣了:世上怎还有这种人,我还未出招,他便自动送上门了?
然,这位大仙面上自然仍是一派云淡风轻:“扶助众生乃贫僧使命,公子不必太过挂心。”
周公子不出所料地坚持道:“有恩必报,此乃天经地义,大师若不嫌弃,今晚在飞花坊,在下设宴招待,如何?”
盛仙故作为难道:“施主你……这……”
“那就这么定了,大师,请务必赴约啊!”周公子恭恭敬敬一揖,便离开了。
周围的孩儿们早就等得不耐,个个拉扯着盛仙的衣角,叫嚷着要听接下来的故事,至于刚才说了一番他们听不懂的话的周恭谨,自然被无比华丽地无视了。
说起这飞花坊……那可是镇上最大一间酒楼兼特殊服务场所,从外望去,只见画阁朱楼桃红柳绿,金玉檐廊翠月白露,好一番迤逦风光,盛仙这种人一旦逮着机会进去,便是要溺死在里面也难讲。
盛仙抬头看了看周恭谨的背影,摆开笑脸对孩子们道:“先生的故事,今日便讲到这里罢,若要听后面究竟又发生何事,明日再来可好?”
孩子们自然不依,跺脚撒泼要他继续说。
盛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身子一斜撞翻了摊边的旗子,整个人滚到地上去哎哟哎哟叫苦不迭,面色霎时变得苍白无比,还有汗从额头渗出,看起来是十分痛苦。
这些孩子吓坏了,连忙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他半死不活瘫在桌上,虚弱道:“先生……旧疾发作,实在难受得紧……孩子们还是……明日再来罢。”
登时,孩子们都没了主意。相对着瞪眼了半天,最后还是一个稍大点的小子指挥着大家把盛仙扶回庙去,令大家今日再不要叨扰先生。
也不知弟子们都去做什么了,只剩下梦疑大师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