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指望着王丞相出来反对,毕竟将兵权交到一群暗卫出身的人手中有孛于常理,可王丞相心里还记挂着自己女儿在宫里闹出来的那桩事儿,皇帝掩而不发不代表人当真把这茬揭过去,这节骨眼上去触圣上霉头,不是上赶着提醒他清算旧账么。把柄被捏得死死的,王丞相非但不反对,反而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文官之首点头,武将之首又是被处置的那个,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朝中最大的两股势力不扑腾了,其他的小鱼小虾哪敢再兴风浪。努勒趁热打铁,顺势提出设玄衣阁,有前一项做铺垫玄衣阁收到的抵触也变小了许多。
宫内宫外两场仗,皆因女人与男宠而起,其结果也惊人地相似——最大的赢家都是圣上。
玄衣阁既摆到明面上来监听朝臣,官员之间也就更为收敛,京城上下一时间难得清净,连带着京外受城中辖制的官员皆不敢造次,人人自危的下场是,百姓受到的倾轧少了许多,安心生产,囤积财货,日子也逐渐好过起来。
这却不是孔善所乐见的。
皇帝没因王淑妃那件事发难,王丞相自然也没能如他们所想的那般与皇帝离心,卫诚这边倒从来跟皇帝不是一条心,可如今却被分走一半兵权充裕努勒实力,于他们而言也绝非好事。因着玄衣阁掣肘,他们这边谋事比之从前艰难许多,天下人越是认同新皇帝,他们这些“前朝余孽”的处境也就越是艰难。
如若再不举势,长此以往天下人谁还肯认前朝血脉。
孔善心里着急,偏偏朝云山那边没半点消息,他从前也同薛纹斛接触过几次,此人看似愚钝实则深不可测,否则他也不会选择辅佐薛纹枢。依眼下形势来看,红帷她们多半是指望不上了。
他只需要一个愚钝好掌控的薛氏子孙,却不需要一个聪慧过人的主子,薛纹斛必除,还得除得大张旗鼓,否则那些人便不会轻易现身。
孔善捻了捻光洁的下巴,眼里浮起点点冷光。
还好他杀鸡向来不喜欢用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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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这些日子犯了疯症,那晚她不知被谁打晕了扔在眠竹阁,醒来过后惊吓过度导致旧病复发。谁也不会怀疑这事是云娘所为,毕竟没有谁会相信为人妻者甘心主动往新婚丈夫床上送男宠。
除了卫诚。
他待云娘到底如何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次的事,云娘也不能完全免除怀疑,可她现今疯疯癫癫,一时也查不出到底是真是假。只不论真相如何,卫诚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却是实实在在被毁去了一多半。
所有人都要同他作对。
为什么不能让他好好做一个称职的卫家子孙。
卫宁是这样,纹斛也是。
纹枢如此,云娘亦如此。
还有那些旧友,还有皇帝。
甚至于还有可能牵扯到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张伯。
一个个的,总不愿叫他好过。
卫诚的双眼开始泛红,手也止不住微微颤抖,他不愿意回屋,只在偌大的将军府之中四处游走。
一座国公府,一座亲王府,一座将军府。
名字改了,内里却从未变过,从小到大这都是一座牢笼,驮在卫姓子孙身上,永远缷不掉的牢笼。他从小背到大,如若不出意外,将来也会一直背到棺材里去。
就在他这一代,再不往下传递,他为这座宅子奉献了一生,理应有资格叫它陪葬。
恍惚之间好似又回到了儿时,卫宁还在,纹斛也常来,他还没被父亲逼得无路可退,那时的纹斛还不会用刺人的眼神看他,他也还能戳着他的脸,笑话他不要命地吃饭。
就像一个正常的孩子,笑话另一个孩子那样。
回过神来之时他已经走到了眠竹阁,里头的灯还亮着,纸窗上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靠在桌边,静静看书。
伺候的丫鬟看见卫诚深夜来访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念及前次出的那桩事,不由自主地往一旁避开。
前些时候还以为是酒醉过后遭人陷害,如今看来,竟像是确有私情。
神一旦走下神坛,阴暗面也不似从前那般难以捉摸。
卫诚面无表情地走进屋,正好看见纹枢半躺在床榻上斜倚在窗边看书,不似从前那般正襟危坐,倒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恣意。见他进来了也不搭理,一心只管做自己的事,像极他初来的时候……也像极了从前因卫宁而不再愿意正眼瞧他的纹斛。
时至今日,他才发现他们兄弟两个竟是这般的相像。
纹枢突然将视线从书本上挪开,斜睨了卫诚一眼,这一眼竟看得卫诚心跳骤停,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声呼唤脱口而出。
“纹斛……”
纹枢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强忍住内心的厌恶,待他重新覆上自己的身子时,不动,不反抗,任由他褪去自己的衣衫,啃食自己的身体,待他全然放下戒备后……缓缓抽出了掩在书下的匕首,狠狠向他□□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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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娘这几日日日围着杨靖转悠,活计大部分丢给了红帷料理,早先因为杨靖的事儿红帷把她骂了一顿再不肯理她,如今两人已许久未说过话。
“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喜欢的姑娘?”
杨靖不理静娘,自顾自地练剑,他手里拿的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剑,每日同卫宁比斗都会折一把,以至于万贯连铁剑都不肯分给他,只丢了一捆木剑叫他凑活着用。
杨梧抱怨过杨靖跟着万贯捞不着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