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瑜定住了脚,却没有依言回去,只是固执的说:“我让四儿换温水!”
“温水不提神儿!”韩睿眉头紧皱,“我困着呢,你别闹。耽误小爷吃饭,我今儿就把你踢下床去!”他说着便上到炕上,脚在脚踏上轻轻点了点,一小太监忙识趣儿的双膝跪地恭敬的给他褪了靴子。韩睿端了茶杯轻轻在小炕桌上敲了敲,叫姜瑾瑜:“过来坐!”
姜瑾瑜却没有依言,他在原地怔了半晌,突然抬脚——大步流星的出了房门。
韩睿气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宫人们各个垂首侍立,不敢发一言。
不一会儿姜瑾瑜进来了,他身后紧跟的是垂首捧着脸盆的四儿,后面还有几个小厮捧着巾帕等物。四儿上前,韩睿伸手进去探了探,暗骂一声:混蛋小子,果然是温水!他倒是没发脾气,只是将盆子推开。
四儿眼珠子闪了闪,脸上带着几分忐忑和不确定:“爷,您……不用了?”
韩睿哼了一声道:“下去吧,我气都给他气出精神来了。不洗了,摆饭!”
四儿应了一声,快步退下。
下午是射术课,韩睿仍是不肯给姜瑾瑜好脸色。他对姜瑾瑜总是有些不同,按他的行事风格,换了旁人,敢让他不痛快,他早用武力手段报复回去了。但是此刻,他有中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这是在他嫡亲嫡亲的大哥面前都未曾有过的感觉,想想倒有些新奇。
教授他们射术的是一个叫吴天孝的年轻人。
早在第一节课韩睿就仔细打量过他了,长得跟他哥韩逸云比虽然差了点,但也算的上是英俊潇洒了,总体来说还算满意。吴天孝是他们两人的专属武术教习,韩睿之所以对他兴趣那么浓是因为这人跟韩家也算颇有渊源。
他的父亲便是韩擒虎麾下两大主将之一的左将军吴宏兴。另一员主将自然是右将军周文征了。韩家军原本就有自己的系统,后来在韩擒虎夫妇的掌控下又进一步完善。如今,共分为十二军,每军两万人,由左右将军统领。而身为元帅的韩擒虎这直接统领左右将军,且对十二军有任意调配之权。因此,左右将军的位置自然是重中之重,担任者无一不是有能力且韩家忠心耿耿之人。
吴天孝是家里的小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刚进宫为侍卫不久。是韩逸云发现他武艺不凡,且精通射术,有百步穿杨之实力,才从众多侍卫里挑出来作为弟弟的武术老师。
吴天孝在家里也是受尽宠爱的幼子,年纪不大,还颇有些孩子气,跟韩睿倒很合得来。姜瑾瑜老是插不上话,尤其是此刻。韩睿有意给姜瑾瑜点厉害瞧瞧,故意不怎么理他,反倒更吴天孝聊得热火朝天。
姜瑾瑜小手紧握着弓箭,眼睛死死的盯着韩睿。
他的眸子越缩越紧,里面复杂的闪过好几种神色,不知究竟在想着什么。
不久,韩逸云放了外任,到北方一个大洲任刺史,并监管北方九郡的兵马。出发前,他最不放心的便是那个外人看来张扬跋扈、不可一世,在他看来还是个天真孩子的傻弟弟。辞别了祖母,他特意进了趟宫,好好嘱咐了韩睿一番,还让姜瑾瑜多多关照弟弟。
韩睿很不屑,在他看来,自己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姜瑾瑜却是拍着胸脯郑重其事的答应了。
哥哥走后,韩睿似乎越来越不掩饰自己对于正正经经坐在课堂上读书的不满,常常搞些小破坏。而且破坏是越搞越有技巧,抓住几个师傅的小辫子常常弄得他们有苦难言。很多时候,看哪个皇子不顺眼,他也会高点恶作剧嫁祸给那人,深受其害的就是如今的十皇子姜沫。
有时候玩的无法无天了,连太师都敢戏弄一下。
太师的品级极高,位在三公之上。从姜国建国至今,百余年间获得过此等头衔的一个指头都数的过来,且多为皇族之中功勋卓着活辈分极高之人。如今的太师是一个年过七十的老学究,出身皇室宗族。一来他身份高贵,二则毕竟年纪也大了,行动不便。因此虽有教导皇子皇孙之责,却是有空则到,没空就让人传达一下,隔个三五日能讲一次课就算不错了。
皇子们都有自己的从业师傅,多是从翰林学士中选□□的。平日里都是由自己的师傅单独带着读书,逢太师讲课的时候才到正殿的大课堂去。
这日姜沫终于忍不住了,下学后便怒气冲冲的冲着韩睿一行人而来。
彼时刚下过一场大雪,地上覆着白茫茫一片。
韩睿今天没有坐轿子,他蹬着小朝靴迈着小方步“咯吱咯吱”的踩在兔绒似的积雪上,步子很欢快。姜瑾瑜和他并肩走着,后面跟着二人的伴读和随从。姜沫冲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韩睿一推,大吼道:“我何时得罪了你,竟使你处处针对于我?”
韩睿被他推的趔趄了一下,向后倒去。还未倒下,便感到身子被一人扶住,他知道是姜瑾瑜。遂顺着身后的力道站直,略整整衣衫,扯扯嘴角,笑的畅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笑完了,他抬抬下巴冷声道:“十皇子,你说这话可得有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针对你了?”
姜沫气的手指乱颤,指着韩睿道:“还说没有,以前,今天,还有今天那事,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韩睿冷声道:“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可别乱诬陷人。否则……”
他故意没有把话说完,便拉着姜瑾瑜转身便了。
“你,你,你……”姜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