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他是人,不是动物。”我说着,笑了一下,“怎么,你们希望被关在这样一个连气都喘不过来的笼子里,被一群奇怪的人一天到晚盯着看?”
研究员门面面相觑,好在都没反驳我这个决定。他们的动作很快,立刻就分了两个人去收拾房间,另外几个拿来了今天一整天的研究报告。
我随手翻看了一下,大概就是记录了些这个感染者一天的所有行为。比如他似乎能听得懂研究员们所说的话,送进隔离室的水也会平静地拿起来喝,食物似乎也食用了不少。偶尔抬起头时候的眼神,也完全不像其他感染者那么狂躁。
我翻看资料的时候,忽然就产生了那么一种怪异的感觉。我偏过头去,正好看见那个家伙抬起了头,头发几乎铺了满脸,但我依旧能从发丝之间看见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透亮的眼睛。
我有些无奈,再次摇了摇头。这些小子们,可能要失望了。
从病毒爆发开始,我就致力于研究破解这种病毒,见过无数个不一样的感染者,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性格和习性,但是有一点是完全相同的——他们的眼神和正常人没有丝毫相像之处。
现在在隔离室里的这个感染者,只能说比其他感染者都要温顺,但他的眼睛却依旧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大抵只是一个性格冷僻的感染者,我没办法再得出更多结论了。
我把资料还给那个研究员。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好好照看他,在他身上寻找希望。无论他是不是一个异常的感染者,我都得亲自观察一段时间后才能得出结论。我身边这帮小子们,热血冲头,都太激进、太冲动了一些。
我能理解他们希望为身边的人们多做一些,希望能多救助一些人的心情,我也保有着这种美好的愿望。但是拥不拥有美好的理想,和现实究竟是不是如此残酷,这完全是两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后就低下了头,直到被研究员们全副武装转移走的时候,都没有再抬起过头来。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边满脸期待的戴布,没有将我刚刚的结论告诉他,只说:“我这段时间会待在这里,近距离看看这位感染者,就把我的房间安排在隔壁吧。”
“没问题的,医生。”戴布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您安排的那件隔离室只有一墙透明,隔壁那件正好是工作人员的寝室,我叫他们清出来给您用。隔离室里有什么异动的话,您也能立刻听到。”他想了想,又说:“虽然不太好提出来,但是我也想参与到您的研究中,可以吗?”
“可以。”我点头允许道,“顺便帮我跟其他人说一声,这里不是动物园,不要像是参观稀有物种一样时不时跑过来闲逛。”
隔离室有两层透明的高强化玻璃,最里面是我安排给那个感染者的房间,外面这个在两块玻璃墙之间的小隔间里面摆放着桌椅和一些必要的用具,是专门给研究人员提供的。
我拉开第一扇门,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那个倒在床上就不再有任何动静的感染者。我知道他一定醒着。
“我不知道你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我慢慢开口,“他们管你叫做编号27,但是我打算给你起个新名字,如果你以后能够恢复,再使用你以前的名字吧。”
这是我每一次遇见新的感染者的时候都会做的抚慰工作,虽然从来不怎么起作用,而且我以前也没给他们起过名字。不过这一次情况特殊,我也打算多做一些。
“杰拉德,怎么样?”我接着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更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我就姑且这么叫着了,总比编号27要好听些。”
桌上的显示屏显示着设备正在录音,我的笔也在本子上记录着我们的对话。这是我的个人习惯,我总是比较习惯纸笔,做些自己的符号或者想要标记的小细节都很方便。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莱欧蒂尔。”我继续进行着单方面的会话,“你是第二十七个进入研究所的恶性病毒感染者,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吼叫着捶打隔离墙的病人,在我看来,你应该是个很讲礼貌的家伙。我会试着寻找你的家人,如果能找到的话,也会尽量带他们来看你。”我手里的笔停顿了一下,“虽然你绝对不会愿意让家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但是好歹也要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
隔离室里始终毫无动静,他就像是个毫无生机的铁块一般躺倒在那里,自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希望你对我这么沉默不是因为讨厌我。”我玩笑道,“你现在身上脏得很,我一会儿会让人送水进去,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擦擦身体吧。”
他饮水和进食的习惯应该只是意识尚还清醒的时候所留下的本能。我猜想着。根据其他人今天这一整天的报告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能理解语言。或者说,他是不是真的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还是只是完全依靠着本能,和其他感染者一样。
我走出去让他们往隔离室里送了一大桶清水。传送通道打开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看着这个出现在隔离室里的钢化桶。
我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玻璃门。在他看向我之后,又指了指大桶。
他依旧盯着我。
我轻轻摇着头,在笔记上记下这个现象,然后用笔尖轻轻点了点玻璃墙,“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包括所有的感染者,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你们伤害其他的普通人,所以我对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