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不是挺好的吗?”莲无淡淡的说道,身子前倾,想拿回药瓶。
“好个屁!”冰冷的杀手猛地火爆的骂道,狠狠的将瓶子往地上砸去,瓶子应声而碎,与里面的药丸一起散了一地。杀手几乎还无法解恨,一脚踩上去,用力的碾着,“你的头脑难道混沌到不知道这药吃了会是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莲无看着被药丸被碾成粉末,眼中闪过痛惜的光。
荀孤雁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让他的头脑能清醒过来,“知道还吃,找死啊你!”药丸已经变成细小的粉末,仿佛出了恶气般的,他长舒一口气,拽过药箱,一手扯开莲无的衣服,白衣自肩头滑落,露出被鲜血浸透的纱布,他忍不住又骂道:“妈的那东西也太绝了,残余的毒性使得伤口无法愈合,若再拖下去非折腾死你不可,也不知道大夫能不能解开这毒。”
莲无不答话,捂着额头侧靠在软榻上。
荀孤雁重重的叹声气,动手开始给莲无换药,看着那一道道伤痕,又骂骂咧咧开来:“那个人当真值得你这样付出?”
“嗯?”莲无有气无力的应道,尽管换了药,但疼痛没有减轻半分,脑袋昏昏沉沉的无力思考,他无助的向药箱伸出手来,“孤雁,我求你了。”
这六个字让荀孤雁手上的动作顿住,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过了片刻,他拿起最后一只黑色的瓶子塞进莲无的手里,怒道:“行,你就吃吧!吃死你得了!省得老子给你在这里瞎费心,白白的浪费感情。”
“嘿。”莲无笑了笑,往嘴里塞了颗药丸,疼痛顿时减消大半,头脑也清楚了,“孤雁,别这样。”
“别这样什么?”荀孤雁粗眉倒竖,怒目而瞪。
“知道我为什么想在你们面前隐瞒伤势吗?”莲无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帘低垂,“每一次,你们总会问我值不值得……我已经不想再做任何解释了,不想看到你们那种……眼神。既然已经付出过那么多了,再付出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荀孤雁听着,用力系上纱布,刺激的莲无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没有任何条件与要求的一直效忠于您,本该事事都听从于您,不该多问多说些什么,但是……”
莲无定定的看着他。
“私下里,我们是很要好的兄弟,”他慢吞吞的说道,不像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冷酷杀手,“做为兄长的时候,我希望你有时候不要太过偏执了。”
“孤雁,他所付出的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是你们对他有偏见。”莲无闭上眼睛,似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往,细密的睫毛在轻轻的颤抖,“我曾经做出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如今的局势我必须加倍的偿还他,不管他现在是怎样的态度,我都不会在意。”
荀孤雁愕然,今天的公子似乎有些多话了,在他们面前,他一向很少提起那个人,更何况与那个人的纠葛。
“以为我会不知道吗?”软榻上虚弱的人缓缓张口,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罗家想谋权篡位的心思,从来没有断绝过。”
荀孤雁猛然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公子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这等隐秘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
跳动的烛光令莲无的神情显得无法捉摸,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那些话太难以启齿,他的语速逐渐放慢,“罗家权倾朝野多年,位极人臣、富可敌国又岂是他们最终的目标?唯有登上皇位,那才是凌驾于万万人之上啊!
“所以,我自小便进出宫闱,谋得皇上的喜爱,这都是为了那个位子!他为我付出过那么多,到头来换来的只是更深的伤害……”
“发生了什么事情?”荀孤雁低声问道。
“原本对于他来说,皇太子之位唾手可得,可如此一来,罗家的梦想要如何实现?安稳太平的世道,是无利可图的,唯有天下大乱才能从中谋利。”莲无望向烛火,那一抹亮光刺的他眼睛干涩生疼,脑海中翻腾的都是他不愿再想起的回忆,“皇子之间的仇怨,便是我一手挑起。两虎相争,必然两败俱伤,坐山观虎斗的罗家正好可以从中谋利。”
荀孤雁默不作声,今日所听到的内幕让他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