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少见的异常,让罗万快要哭出来,左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
穆朝哪里容得他再废话,招呼几名侍卫将两人连拖带拽的往偏院拉去。罗万见此情景,索性豁出去了,冲着粗鲁的侍卫们破口大骂,像个彪悍的泼妇一般推搡着侍卫。
一名侍卫被惹急了,一掌击在他的后颈上,罗万顿时失去了知觉,瘫倒在侍卫的怀中。
沅承在远处冷眼看着,等一群人消失在偏院的小门后,这才折身返回书房。
废弃的柴房位于王府最偏僻的角落里,鲜少有人经过,柱子已经破旧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檐下的蛛网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残缺的窗纸仿佛死去的人空洞的眼眶,幽幽的注视着来人,初夏时节这里却是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
听着锁链撞击的“叮当”声,罗言湛艰难的杂草堆上爬起来,一直迷茫的眸子终于恢复了一丝丝的神采,揉着微微发烫的额头,环顾一圈幽暗阴森的柴房,似乎在努力的回想些什么。
但是只要一想事情,脑袋不禁抽痛起来,脑海中依然是空白的一片,罗言湛放弃了,昏昏沉沉的继续躺回到散发出霉臭味道的杂草上,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色,银白色的莲纹沾染上尘埃,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硕大的耗子东嗅嗅西闻闻,磨磨蹭蹭的爬到罗言湛的身边,小爪子揪住白衣,来来回回的闻着上面淡淡的清香,不时愉快的“吱吱”叫几声,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里透出兴奋的光芒。
“滚!”苏醒的罗万一脚踹飞那只想把自家少爷当做美食的耗子,怒不可遏的看着那只胆大妄为的耗子在地上翻滚几圈,飞似的逃窜进黑暗的角落里。
“小万万……”罗言湛软软的叫道,伸手抱住侍从的手臂,蹭了蹭,“我要睡觉,别吵!”
罗万急了,大叫起来:“少爷,您知不知道您这几天一直在睡觉吗?总共只有三五个时辰是清醒的,还睡不够?您自己都不觉得很奇怪吗?!”
“小万万,因为我差一天就是猪了,难免会有猪好吃爱睡的特性嘛。”罗言湛说着,又往罗万的怀中挤去。
罗万被气得差点吐血,少爷若是晚生一天,就该是属猪的了。但这不过是生肖属相罢了,哪里真的能把那动物的习性往人的身上套,少爷从来也不拿这事来胡搅蛮缠的,难不成真是睡得越来越糊涂了?
他捂住脸,决定不说话了。
终于安静下来,罗言湛舔舔嘴唇,准备会一会周公去,忽然发觉胸口奇痒无比,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啃咬着皮肉一般,难受的扭几下腰,“小万万,帮我揉揉胸口。”
罗万照办,面无表情的隔着衣服轻轻揉了揉。
不动还好,一揉起来,那股痒痛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似乎虫子钻进骨髓之中,罗言湛“哼哼呀呀”的扭动着身体,痒痛感渐渐的扩散,他捂着生疼的额头坐起身,扒开衣服一看,胸膛依然洁白如玉,光滑诱人,丝毫不见任何异常。
“这是……”脑海中浮现出什么,但一细想,便痛得更加厉害,罗言湛一把揪住罗万的衣服,问道:“今日……今日科考么?”
罗万答道:“少爷,您睡糊涂了吧?明天才是科考呢。”
揪着侍从衣袖的手指微微一僵,继而攥得更紧,几乎要生生扯裂。罗言湛弓下身子,另一只手抓挠着痛痒的胸口,洁白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一道道鲜红的印子,随着不断的动作,渐渐渗出鲜血来。
罗万被吓傻了,直愣愣的看着痛苦万分的少爷。
白衣沾上点点血迹,犹如红梅绽放,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真是……”罗言湛想说些什么,但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就是吐不出来,脑海中重新一片混沌,倒在罗万的怀中,双眼紧闭,额头上满是汗水,脸色苍白的好比寒冬白雪。
罗万猛然惊醒,连滚带爬的冲到门口,用力的拍打着残旧的木门,叫道:“喂,快把门打开啊混蛋,我家少爷病的快要死了!”
门外没有一点动静,阴风穿过窗格发出犹如鬼魅般的声音,夹杂着罗言湛的呻吟,听得罗万心中的恐惧无限的蔓延开来,回头看看少爷,再次伸手使劲的摇晃着木门,回答他的唯有锁链撞击的“叮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