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幢幢。夜,岑寂。仿佛延缓了
10、杖刑 ...
时间的流逝。苏言洛只低首跪着,嘴角紧抿,看不出所想。不多时,流觞依旧无声无息地落入阁内。苏昳宸道:“你打,四十杖。”流觞惊住:“主、主上,四十杖太重了。少主年幼,若是不慎......”苏昳宸冷笑:“重了?!朕要怎样罚还要你即墨楼主教么?!”流觞不言,步至苏言洛身侧道:“少主,流觞得罪。”
苏言洛自始自终未置一词,只扯了发縰咬在口中,握紧案沿。第一杖打下去,苏言洛便止不住地轻颤。用力咬紧口中的帛绢,忍住含糊的呻吟。您不给言洛留脸,言洛总不会把最后的尊严也舍弃。
刚刚打过三杖,苏昳宸便蹙着眉心叫停:“朕是不知,渊国最狠辣的杀手也会心软啊。你若当真不想见他受罪,就把他当做千毓楼的属下就好,免得逼朕加罚。还有,打在腿上,朕要他长点记性!免得忘得太快,白费了气力。”流觞低首正望见少年眸中一闪而逝的寒凉,紧紧手中的刑杖,扬手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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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悦然奔进月落阁的时候,苏言洛正抱膝坐在榻上,乌发未结。地上、衾被上,四处都是淋漓的血,苏言洛的意识已是不甚清明。千悦然怔怔步过,坐在榻侧,轻言:“殿下......”苏言洛轻颤了下,自顾摇首道:“言洛知错了,言洛不敢了......饶言洛一次......饶言洛......好疼......腿会断的......饶了言洛......娘亲......救救言洛......不回......不回洛阳......”
千悦然望着眼前陌生少年,仿佛视见多年前的那个孩子。素净的中衣为殷红浸染,千悦然避开伤处,轻轻环住本就只是十六岁的少年,轻道:“夙染,我们回临安......”
11、不如归去 ...
紫宫。韶华殿。子时。
苏昳宸面沉似水,疾步入内室。用力推开门户,再扬手摔上。空寂的室中尚未消尽余音,朱漆的雕花木门再次撞到门框上,带出更甚的声响。显然另一个亦是如此。
苏昳宸恨道:“放肆!即墨流觞,你不要太过分了!”随手甩上门户,流觞冷笑:“我过分?!主上,您对流觞又何尝不是?!先是把日日笙歌酒醉的流觞拉来日夜保护少主,吃苦受累不说,如今少主犯了错,也要迁怒流觞么?!”
稍顿,流觞黯然道:“什么叫要流觞滚进来啊?!救命之恩,流觞没齿难忘。我尊您一声主上,却也不是您的奴才。我是您杀人的工具,却也不是您戕害亲子的刽子手。”
苏昳宸冷言:“戕害?!言儿做错事,朕便罚不得?!朕又有哪里不对,至于即墨楼主这样置气?!倒真是朕无能,一个个胆大妄为。要不多少时日,怕是要犯上弑主了吧?!”
流觞怔了怔,侧过首去:“流觞不敢。”言辞间却满是不服。苏昳宸冷笑道:“这世上还有即墨楼主不敢的事,苏某倒是孤陋寡闻了。”
流觞闻言,语无伦次:“便是流觞之错,主上也不必这样折杀流觞......流觞是认罪,但,主上今日所为,恕流觞不敢苟同!”
苏昳宸轻蔑道:“朕的这个儿子倒是当真能耐。朕的人一个个地为他求情,倒显得是朕错了,委屈了他似的。”
流觞当即反唇相讥:“主上说少主错了,那便是错了。少主又哪里敢委屈?!若是触了皇上逆鳞,怕是躲不过一场好打呢。”苏昳宸道:“便是你们这些人的骄纵,着实长了言儿脾气。若是当年,他何敢当面顶撞!”
流觞轻笑:“也是。如当年少主,不过是主上的傀儡娃娃。怕是都不曾在主上面前说过一个不字。流觞虚长少主七岁,十二岁起追随主上。想想流觞与少主初见的时候,少主还只是五岁的孩子,却已是被主上囚禁冷宫近两载。那个安静到让人觉察不出存在感的孩子,精致到极致,却也寒凉到极致。可流觞偏偏记得的,却只是那日少主在主上鞭笞下哭拜求饶的样子。”
苏昳宸语气稍厉道:“流觞,你要暗示什么?!”
流觞勾起唇角道:“主上还记得那次为何责罚少主吗?最后又是怎样了?你冤屈了少主,却是一意孤行,没几天少主就逃掉了吧?!”
见苏昳宸只是不言,流觞轻道:“主上见不得少主顶撞,若当真是少主之错,一向恭顺可欺的少主又何敢顶撞主上?!而主上又是如何得知此次没有隐情?!主上便不怕少主再次逃掉,一去不返?!流觞言尽于此。告退。”言毕,闪身不见。
苏昳宸沉吟良久,推开内室的门户,步去外间,扬声道:
11、不如归去 ...
“迟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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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亲王府。辰时。
双驾的马车停在府门阶下。千悦然来来回回地打点行李,留下所有该留下的,在现实中彻底湮灭洛阳在夙染心底曾经存在的痕迹。
不多时,收拾停当,千悦然扶了苏言洛出府。昨日的杖刑的确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以至于踏出的每步都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苏言洛的脸色苍白如纸,眸中依旧是昨日混沌不清的样子。死水一样,毫无波澜。
此时本该出现在朝堂之上的苏昳宸静静立在不远,迟溯侍在身侧。
苏昳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