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尖慢慢地描绘着这两个字,仿佛能看见那个傻子拿着笔在灯火中,憨憨地抓着自己的后脑勺。
人已经不在了,信也没有留下的意义了。将那封信从中间撕开,看着那两个字分离,不停地撕,直到不能再撕为止,整张床一下子雪花飘舞。应频生,这封信我还给你。
如果人真的有轮回的话,我会带着那三生石,在寂寞的阎王道上,你要记得,把信亲手交给我……不要再骗我,一定要认出我。
叫欣欣打来水,我将冰冷的水泼到到脸上,缓解红肿的眼睛。然后将浸湿的毛巾盖在自己的眼上,独自躺在床上。真的发烧了,但并不是很严重,我拒绝了欣欣请御医的想法,这种小病,只要躺一天就好了。而且,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将欣欣也赶出了房间,整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
我把自己的前世一直到现在全部想了一遍。我将自己的不甘与悲伤也全都想了一遍,发现一切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可怜。我并不可怜,只是太愚蠢了,在这世,是我太入戏了。庄生晓梦迷蝴蝶,究竟我是庄生还是蝴蝶,我已经分不清了。所以,这一世,我才会活的比前世累。
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入戏,只是看戏。那么一切就都会不一样,可惜,我现在明白的太晚了。我的愚蠢已经造成了一切的发生。应无情,你没有办法再赎罪了,戏已经开始了,而你也注定必须演完这场戏。一想到那些事情,我的头就更痛了。
入戏的棋子注定是可悲的,注定无法逃脱。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一切来的那么快,在我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的时候,它就这么发生了,硬生生地逼我在命运的面前低头,只能挣扎在这无望的深渊。
当我坐在床上,看着冷冷盯着我的琉璃珏月,我知道,一切早就开始,没办法挽回。
“无情,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那个虚伪假笑的琉璃珏月,不是那个唠叨厚脸皮的琉璃珏月,也不再是那个寡言少语的琉璃珏月,是那个一代君王,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上绝望的君王——琉璃珏月。现在,他也要亲手将我送上不归路。
我睁着带血丝的眼,妩媚得笑的开心:“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曾经有,现在,无情你没有别的选择。”
听到答案,我笑得更开心了。曾经有?笑话。我懒懒地靠在床榻上:“你觉得我去会有用,你以为就凭我一个区区的应无情,有用吗~”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无情,永远不要小瞧了你自己,你身上的赌注远比你想象中的大。”
“……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感谢你看得起我。”嘴角微掀,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三个月后,春天,你便出发。”淡淡地看着我,仿佛看着他所有的臣子一样。真当是个优秀的帝王。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我:“我不会要你死的,简墨轩会带你活着回来。”
死不死,我并不在意。如果这一刻就死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但是我也不是个懦弱地需要去寻死的人。在我眼里,自杀是极其懦弱的行为,我可以死,也可以死在任何人的手里,但我不能容忍自己死在自己的手里。所以前世,我也没有想过自杀。依旧坚持在活着,我并没有可怜或可悲到活不下去,即使不开心。
三个月后,就要离开。三个月后,雪就停了啊。一眨眼的功夫,我已经在琥国住了快五年。五年的时间,就是一眨眼的瞬间。看着窗外的桃花,花开花谢,终有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是什么时候。
欣欣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公子,我要和你一起去。”
嘴角微掀:“为什么”
“我要跟着你”
“……”
“我要跟着你”
“……”
“公子,我要跟着你。”
看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我没有再说话。欣欣是琉璃鸣给我的人,我没有到那么愚蠢的地步,以为她真的是想跟着我。算了,即使了解,我也不会明白他们的那些阴谋诡计。反正,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什么是他们可以再剥夺的了。如果他们要闹,要斗,就斗个够,把这天下都闹翻了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