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即有眷恋之情,再睁眼之时便会回到阴间去,永世不得归阳。当然,他是阴间之人,回头就顶多从第一级再攀爬……
要他再爬一次,老子绝对会跟寻千说不干。这些规条究竟是谁订下的!这年头当鬼差竟比人类还苦,到底有没有搞错!?
身後的纺车由始至终不哼一声,连他掉了去或是昏死了也不知道。
稍停,正想跟身後人说些什麽话,虎视眈眈很久的梯级,悄然无声地张开嘴巴,咬著白丝裤一角,拉下去……
「他奶奶的,我宰了你!」两指拔出烟斗,他握著就向下插!精准无比地敲断了一颗利牙!
顿时,黑血喷到他一脸都是!嘴巴猛收,千多级楼梯一同发出哀号并剧震!
震到十六重心不稳,差点掉下去。他要滚下梯级之际,身後一股力度,让他浚浮在半空不得动弹。维持著要掉不掉的可笑姿态,就这样定格。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叫牙血的东西,从缺了一牙的洞中狂喷,彷佛不用钱的涂料喷他满身……
他知道是谁的好事。「纺车,你乾脆让我滚下去。」
一张嘴说话,又吃了不少黑血,超苦的好恶心,呸呸呸……
「让你趺下来,会连我都遭殃。」他知道此妖人,滚下来的时候肯定扯他一同。这个,他很有信心。
「屁,我保证不用手扯你下去,你立即解开那该死的线!」他不会用手来扯,可一定用脚来勾这混蛋,他发誓。
颐右举起一手,五指皆连著透明的丝线,线绑在十六的手脚上,将他的身子稳在浚空。
别人看来,就似他无端举起了一手,把十六升起来而已。
「待血喷完,我不管你从第几级爬起。」
十六听罢,咬牙闭眼,感觉温热的血从发丝滴下。他奶奶的,早知道这混蛋要他挡血。
他是喜欢血的铁味儿,可不代表他喜欢被几大桶牙血猛淋。不知过了多久,当身上衣物全都染成黑红後,牙血终於停下。
看著那大嘴巴颤抖著起,他很有冲动伸脚踩断全部牙,然後躲到颐右身後去,让他也来个血浴。
脚尖终於踏实地,是颐右把所有丝线猛收,他趺回级上。
然後,颐右跨过了带血的阶,继续前进。
就这样让你走过去,老子不姓孟。十六伸出一手,紧抓著他的脚,血淋淋的可怖模样,像极阴间爬出来的厉鬼讨人身还魂!
谁知颐右料准他的把戏,就这样让他抓著,松容不迫地向黑暗射出长线。
直到他感觉长线抓住了东西,他一扯,就已是飞越了百多级数,安安稳稳踏地。
「扑!!」只有抓住他脚的那妖人,像青蛙般一额头撞上级边!
他早想用此招数,只是妖人挡於身前,不好发作。
很好,十六站起身子来,以脏污不堪的衣袖抹去脸上血。也很有骨气地不抚上剧痛的额头。
真的很好,这仇结大了,死纺车!老子总有一天要把这纺车解体,将你体内丝线全抽出来拿去织衣裳!
他拿出怀内的烟斗,检视,孔雀蓝的烟管没有沾上血污。就幸好没有弄脏,不然他要这死梯级死得很难看,绝对会让整条粉身碎骨。
深吸一口烟,到了四肢百脉,通体舒畅。算算时间,那家伙也该来了……
须臾,拍翼之声在静寂虚无的空间响起。
颐右不能转头,但他也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是谁来了。
「先走吧,更好,让你不能整天死盯著我屁股看,要收钱的。」
老子的屁股够翘够圆,形状美好得不得了。可不是免费任人观赏的,那由得纺车来占便宜。
正说著风凉话,一道光忽地往手臂咬上!十六不慌,就这样任那道光,冰凉触感爬进衣袖之内。
「管好你家的臭蛇,妈的别让它乱咬!」拍翼之声越来越响,冷风也将他的黑发扬起……
「我没让它乱咬,我只著它去咬你。」
之後,风猛地停下了。身旁多了道人影,来人把黑色巨翼收进肩胛骨内「要不是我知道这臭蛇是你的,我早宰了当午餐。」
铜蛇不知受过了什麽精神虐待,蛇颈似乎窄了不少,大抵就是被春魉掐住了脖子抓过来。现下还悬著一泡泪,可怜兮兮的发抖。
「这麽可爱的孩子,你竟狠下心欺负。都几岁人了有风度点好不好?」咬人也不过是传讯的工具,斤斤计较真难看。
唷,他早知道春魉对人间有情意结,一定在离千命梯不远的地方午睡。这次压对了宝。
「改天我找大蟒蛇来咬你,再叫你做人成熟点,十六。」俊魅的眸子眯起,午睡被吵醒的春魉老大不爽。
拔去十六咬著的烟斗就抽,深吸几口才顺气一些。本想把臭蛇还给他,掉头就走。
就近看清他一身血污,觉得有来真是太值,呵,他何曾看过像猫优雅的好友如此狼狈!「怎?你被人类揭了底,用黑狗血淋你?」
「屁,人类那为难得了我。」
说不了几句话,又感脚下的梯级蠢蠢欲动,气得抽筋连连,似乎要一举报复。
这是什麽鬼东西!?从不用千命梯的春魉,自是不知道梯级会咬人,更不知道他好友刚惹怒了这地方主人。
「抱我,春魉!」
此时此地!?春魉挑起一道眉,要抱也不是挑楼梯吧!?「十六,要我抱你可以,待你洗得白白净净再找个好地方……」
「抱我!!」真他奶奶的,说的这什麽废话!!不抱他的话,叫他来有个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