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遥叹口气,在她的注视下,向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离开了一个小时,那个人会不会着急?。
窗帘没有拉开,卧室中一片暗沉。江之遥掩上门,走到床边。
顾墨颜孩子气般的将头埋在枕头中,露出一头乌发,他呼吸清浅,蹙起的眉带着烦忧,唇角却微微翘起。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靠近,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却没有睁开。
“还难受吗?”垂下的手指握成了拳,江之遥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的空洞漠然,“听说你晕倒了?”
床上的病人恹恹躺着,眉眼间逐渐透出几分冷峻,他仿佛在沉睡。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昏暗的房间中连空气也带着药水的沉闷涩意。
江之遥没有等下去的耐心,他一把拉开窗帘,阳光顿时倾泻而入,凉风吹来,暗香隐约。等到他在跳跃的光芒浮尘中回过身时,顾墨颜不知何时半靠在床上,紧紧抿着唇,神色莫测。
“要喝水吗?”江之遥嗓子干涩,远远站着。数月前,那个隔着暴动的人群,恨言“生死不论”的青年,在他心中留下了太深的烙印。尽管这个青年,现在躺在床上,蹙起眉,看似无害。
过了片刻,顾墨颜头往后一靠。被子搭在腰上,睡衣中露出的肌肤上,隐约可见凸起的骨骼。
江之遥将水递过去,顾墨颜眼睛一扫,分外凌厉。这是要让自己喂?江之遥端着水杯一动不动,视线下移,看着杯中荡起的涟漪,袅袅水雾中,映出的容颜模糊不清。
僵持了有一阵,顾墨颜忽然低低咳嗽起来,他头侧向一边,脸颊紧紧贴住床头,咳得声嘶力竭,却不曾弯下脊背。
江之遥端着水杯,眼睁睁等着顾墨颜慢慢转过来。看起来分外脆弱的青年,瞥了眼放在他面前的水杯,神色一寒,倦然的挥了挥手。
江之遥放下水杯,重新走到窗边,远远站着。
“昨夜……”冷漠的声音平淡无波,说了两个字就顿住,侧头看来。他的脸上是一贯的不动声色,黑亮的瞳眸深不见底。
江之遥撑住身后的窗台,顿了一瞬,艰难的弯起唇角:“怎么了?”他身上的痕迹瞒不了人,却用这样漫不经心的语调堵住了话头。
逆光而立的少年,满身光晕,看似放松的姿势,实则满身都是戒备。
顾墨颜收回视线,恹恹的垂下眼睛,说不出的惨淡。他按铃叫来管家,再也不曾看江之遥一眼。
“扶我起来。”顾墨颜开口。等到管家掀开被子,将他抚下床时,他刚一站稳,立即拂开撑住自己的手,慢慢向门口走去。
江之遥漠然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无数荆棘,从身体中慢慢抽出,也许很疼,却抵不过心痛。女管家亦步亦趋跟在顾墨颜身后,担忧的叫着:“少爷。”可以的遗忘了窗边的少年.
总是这样,看着他远离,一天天,一年年……实在是,何苦呢?!。
可是这一次,那个人停下脚步,他微微侧头,睡衣被穿堂风吹起,风拂过冷峻的脸颊,终究没有回头。“很好。”一字一句,寒如冰封。顾墨颜大步而去。
江之遥低低笑起来,转身面向窗外,大片大片盛开的菊花铺满一地,花开花落年年,人却如何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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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人生病,一直在陪着。抱歉
最近的章节我感觉很不满意,不够干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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