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微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方池低头咳了两声,转了话锋:“但是何兄身上也有一件不美之事。”
何微看着他等他说。
方池:“状元另有其人,何兄与之失之交臂……”
他看何微脸色有点变化,忙说:“但这无伤大雅,我说了,何兄以后绝对是扶摇直上,前程似锦。”
何微沉默了一会儿,说:“哦,是吗。”
方池干笑两声:“何兄对我说的结果还满意吗?”
何微:“托方兄吉言。”
方池看他满意,心里一块石头放下,心想,以后事情说中,何微估计会怀疑他,问他为什么知道,那时估计会有麻烦,但总比让他中了会元觉得状元手到擒来,最后却没当上,怨恨他来得好。
晚上。
方池上街买酒菜,回来摆了一桌子,请何微吃,算是兑现早上的诺言。
何微对为什么发脾气还是闭口不提,他不提方池也就不问。两人一言一语,说些有的没的,倒也很愉快。
方池没收住,喝高了,去拿酒杯的时候手一晃,酒泼了出去,他的脑袋也砸在了桌上。
“啊!——疼!……”方池叫道。
他揉揉额头,抬起头,正对上何微关心的目光,两人对视一眼,方池心想这才多一会儿自己就醉了,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他往前探头去看何微的酒杯,竟然还是满的!
“你没喝?!”方池不信,又去晃晃他的酒瓶,果然,连小半瓶也没去。
方池拉下了脸:“哥们儿,你不够意思啊,刚才难道在喝水唬我?”
何微语气有点羞涩:“……我不胜酒力,所以稍微少喝了点。”
“不行!不行!!”方池虎着脸:“光我一个人醉了怎么行,是兄弟干了这杯!”
说着,把自己的酒杯送到何微嘴边。
何微一动不动,像是被他的架势吓住了。
方池举得手累,皱着眉说:“真不喝?这点面子也不给?”
何微没法,噙住酒杯,啜了一口。
方池倾斜着杯子,把整杯酒都给他,何微也配合着喝了进去。
“这才像话。”方池眯着眼笑,心满意足地收回了杯子,自己又倒了一杯喝。
他眼前发晕,看对面如雾里看花,就在这如雾如烟的场景里,他仿佛看见何微弯唇笑了一下。
两人且饮且谈,很快,桌上的酒全部进了肚子,话也谈了一大篓子。
方池兴致很好,冬夜喝暖酒,吃大块儿肉,有比这更幸福的?
他站了起来,说:“我再去买些酒。”
何微赶忙扶住他:“喝这些已经差不多了吧。”
“不……不行……”方池喝多了,吐词有些不清,但还是坚持地道:“还没喝过瘾……”
“你醉了,站不稳,别出去买酒。”何微说。
“那你去。”方池一指门口,从兜里掏出银子,放到何微手里,说:“去刘老花雕那儿买吧,那店的花雕我好久没喝了。”
何微有些不确定地说:“……别喝了吧。”
方池笑出了声,越笑越想笑:“别扫我兴,去买就是了。”
于是何微拿起门口的灯笼,出去给他买酒了。
方池坐回椅子上,吃了两口菜,觉得嗓子有点干辣,想喝东西,但是除了酒桌上没有喝的,他想去厨房倒水喝,站起来人却晕晕的,最后他又坐了回去,眼巴巴等着何微买酒回来。
木板门响了一下,何微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酒壶,方池看着他笑了:“你回来了。”
何微的步伐僵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眼里像有一把火,方池怀疑他看错了,定睛再看,何微已经恢复了冷清的样子,稳稳地走过来,用白皙如玉的双手为他斟酒。
方池仰头一杯下肚,对他说:“再来。”
何微有些无奈:“你喝多了。”
但他似乎总是不善于拒绝他的同窗,所以最后还是妥协了。
何微又给方池倒了一杯酒,这次方池还没喝完,就呛住了,手不稳,白瓷的杯子摔到了地上,发出轻响。
“操。”出了洋相,方池有些恼,弯腰去捡地上的杯子。
何微和他同时弯腰,在铺着碎瓷片的地上,两人的手蓦地重合到了一起。
方池的手在底下,敏感的一动,何微赶忙缩回了手,方池举起手,发现就刚才一下,手被瓷片划出了口子。
鲜血从右手中指的上方流下来,不一会儿就流到了手指的中部,方池起先看到还有些愣,后知后觉地说:“创可贴。”
“什么?”何微的声音失了分寸,音调似乎比平时高些。
“啊,没什么,”方池暗骂自己蠢,创可贴都出来了,他说:“来点纱布吧,屋里有吗,你找找。”
“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