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宜一点头,微笑道:“哎,我明白了。”
“集团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连轶将视线缓缓移到许时宜身上,“现在,给我讲讲集团里的派系吧。”
许时宜把他所掌握的情况悉数汇报连轶,用去近两个钟头时间。连轶偶尔会点点头,但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许时宜讲完后,连轶也没有说话。
连轶左手撑着下颔,右手搁在桌上,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这样敲了数十下,他拿起电话,拨了秘书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连轶道:“小李,我今天下午去b城,晚上去g城,明天去d城和t城,后天去h城,大后天去纽约,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行程,定好机票。”
听到这么长
一串城市名,许时宜有些惊诧:“您这是……”
“这几天,你随我到万鸿集团的各分部转一圈,”连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旁,盯着窗外,双眸渐渐晕开幽深的黑色,“顺便拜见拜见我们的敌人和朋友。”
连轶说这话时,神色平淡,语气轻缓,却没来由地让许时宜浑身一震。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外貌清俊、年纪轻轻的男人,虽然谈吐温和,举止得体,却有一种隐匿在平静神情下的果断狠决。
随连轶出差的五天时间里,许时宜深深见识到了连轶的厉害之处——连轶处事之冷静,冷静得完全不像一个毫无商场阅历的年轻人。连轶总能在与不同的人打交道时,不动神色地控制住谈话的方向和内容,总能在面对错综复杂的现象时,敏锐地捕捉到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五天之后,两人结束紧张繁忙的出差行程,返回s城时,已是凌晨一点。
许时宜回到家,见客厅的电视机开着,妻子张如仍然坐在沙发上等他。他有些怜惜地责备道:“我说过别等我的,怎么还不睡呢?这么晚了,赶紧去睡吧!”
张如帮他脱去外套,柔声道:“我白天不上班,睡了一下午觉,这会儿一点都不困。你饿不饿?厨房里还热着骨头汤,给你下点面吃。”
“也好,”许时宜坐到餐桌,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别说,飞机上那点东西,完全吃不饱。”
“这就给你做去!”张如朝厨房走去。她一边煮面,一边顺口问道,“对了,你那位新老板怎么样?我以前听你说他跟他爸爸关系不好,是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啊?”
许时宜回想这五天的经历,摇摇头:“不会,他很严谨,也很冷静。”
“你对他评价很高嘛!能和连老爷比吗?”张如好奇地问道。
“他和连老爷的做事方法很不一样。”许时宜琢磨着这几日来的点点滴滴,若有所思地道,“怪不得连老爷执意要他入生意场,不仅因为他是连老爷的血脉,而且他……”许时宜吸了口气,眼中浮现欣赏赞叹之色,“的确是个生意场上的天才。”
☆、等我回来
连轶说出差,真的是走得一点踪影也没有。
每天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一个四十岁模样的阿姨都会准时把饭送到纪言房间,不说一句话便关门离去。纪言这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渐渐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此刻,他坐在黑沉沉的客厅里,犹豫着要不要不辞而别。
“哎,”纪言自言自语道,“就这样走了,不太好吧。”他想了想,又苦恼地摇头道,“可是待在这,也很奇怪啊。”
离开还是留下,这是一个问题。
不过,不待纪言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门口忽然响起一阵开锁声,客厅灯光次第打开,照得纪言眼前一片通明。
大半夜的,纪言正坐在黑暗里兀自出神,忽被打扰,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惊疑地望向门口。
是连轶。
纪言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连轶。
印象里,连轶总是穿一身舒适休闲的衣裤,一派有钱少爷懒洋洋的样子。可是现在的连轶穿着一整套裁剪得笔直利落的西服,深邃眉目漠然清冷,一丝散漫也无,显示出另一种深沉复杂的气质来。
连轶默不做声地换上拖鞋,脱掉西服外套,挽起衬衫两袖,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大杯凉水,仰头灌进喉中。
喝完扔掉纸杯,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住额头,慢慢地问:“家里还有没有吃的?”
纪言一怔,道:“啊,有。晚上的饭菜我还没吃,搁冰箱里放着,你不计较的话,我给你热一热。”
“都行。”连轶声音倦乏。
纪言走进厨房,把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定好时间,又想起什么,走出来,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连轶,“你还是喝点热水吧,饿着肚子喝凉水不好。”
连轶接过水杯,低头喝了一口,递回纪言手上。
纪言还没见过连轶这样疲倦的样子,倒有些不知所措。他问道:“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不舒服?”见连轶不语,挠挠头,拿着水杯站起身,“要不,我再给你煮点面?”
连轶伸手抓住纪言手腕,低声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一片逐渐升高的热度,像木柴燃烧炸开的火光,从连轶指尖传递到纪言肌肤。纪言心中一窒,舌头开始打结,“我——”他一个“我”字拖得极长,长得他自己都难以忍受,心中期盼快些逃离这为难的境地。
可惜,连轶没有给他机会。
连轶一把将纪言拉到跟前,抬起漆黑双眸直视纪言,“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什么意思?纪言打了个愣怔。连轶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