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迪全身心忙着投喂自己宝贝哥哥,哪顾得上自己,陈格一问才想起来,有点饿。
刚要答话,却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出了茶汤铺子。
陈迪记性好,那人刚好是晌午连盼带来的悬赏令里通缉的人。
陈迪本想晚上把哥哥安顿睡了再回重元六合请辞,想了想,重元君待自己不薄,金主们指名自己办的人,还是先办了,带着人头回去辞职,也不会让重元君为难。
“哥,你在这等我,我去方便一下就回来。”陈迪答应哥哥不再当杀手,此时也不想违背自己承诺过的话,只好扯个谎了事。
陈格点点头。
陈迪匆匆跑出去了。
半个时辰以后,陈格无聊地托着腮,拿勺子玩茶汤上飘的芝麻,又半个时辰过去,还不见陈迪影子。
陈格有点心慌。
仔细想想,自从两人团聚,弟弟就一直忙前忙后地照顾我,是不是在客气,其实心里不想和我走。
那要不我自己走吧。找个宅子自己生活。
不要这样啊,想想就好孤独。
陈格把碎银子直接扔给店家,匆匆走出去了,走到街巷中间,东张西望,沿着街巷找了许久,陈格呼吸都有些急促,抓到一个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和我长得一样的人?”
人们摇头,议论纷纷,“这不是陈小宗主吗,失魂落魄成这样,还疯癫癫的,真可怜。”
陈迪这边出了点情况。
因为左手还带着伤,拿匕首特别疼,虽然慢了些,却也完成地顺利,割了个挂着玉钉的耳朵放进鹿皮袋子里回去交差。
回程途中却听见两人接头。
角落里,有个身姿曼妙的姑娘,悄悄和另个黑衣人说话。
“陈格还真有两下子,还好我们拿他表叔当了挡箭牌,否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再找机会吧,陈家家大业大,那么多宝贝全落到一个娃娃手里,谁能甘心。”
“嗯。”
陈迪听到这消息跟自己哥哥有关,立刻发了火,不知道这地方还有哪个杀手敢跟他陈迪作对。
那两人听到动静,立马跑得无影无踪,陈迪追到半路追丢了。
这才想起来让哥哥等着急了,陈迪只好先记着这事,回头跟兄弟们放个话,把这不要命的孙子拧出来弄死。
陈迪在房檐上往街巷那边飞奔,远远便望见陈格抓着一个人的胳膊,冷冷地不知道在问什么。
那人摇摇头说不知道,陈格便失望地松了手,最后累了,慢慢走到一棵樟树旁坐下,把头埋进胳膊里。
“迪儿果然走了,一声不响的。”
“走了就走了…反正我也照顾不好他。”
当初灭门的时候,陈格冷眼看着满地家人的尸首无动于衷,那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孑然一人。
从来没想过那个黏着自己不放的陈迪会丢下自己一个人。
陈迪悄悄走过来,并排坐在陈格旁边,小声问,“哥你是不是找不到路了啊。也对,你从小就有点路痴,没我带着都不怎么出门呢。”
话尾带着笑音。
陈格猛抬起头,看着面前笑嘻嘻的脸愣了一下。
然后张开手一把抱住陈迪。
陈迪简直开心的像朵喇叭花。
我的天啊,我哥找我找得都要急哭了,我这是在做梦吗。
陈格一直抱着陈迪的脖颈,许久,小声在陈迪耳边问,“以后家里的银子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想去哪就去哪,哥都不管你。”
陈迪奇怪地摸摸哥哥后背,“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绝交?”
陈格咬咬嘴唇,“哥以后学着照顾你,你…跟我走好吗。”
陈迪:“哥我现在特别想吹喇叭。”
陈格:…
若说之前是感激,那现在就是感动。
仿佛十几年漫无目的的等待终于有了尽头。
陈迪抹了把眼睛,把陈格扶起来,“快起来,地上凉。”
陈格严肃地抬眼对陈迪说,“以后我照顾你,你不能天天伺候我。”
陈迪头一歪,“我不。”
陈格一怔,“为什么。”
陈迪拿额头轻轻撞了撞陈格的额头,“因为哥哥温柔,温柔的人生来就是要被宠着的。”
夜色桥头,有文人墨客吟诗作对,鸳鸯眷侣呢喃微语,时不时有牵手走过放飞一串孔明灯的璧人。
陈迪有点羡慕地盯着一对对彼此相扣的手。
陈格淡淡瞥了一眼,轻声问,“你在羡慕?”
陈迪微笑摇头,“没…我就是觉得般配。哥选小嫂子的时候我得盯着点,不美不温柔的配不上我哥。”
陈迪的羡慕全写在脸上,陈格哪能看不懂。
“你…手又疼了吧,哥…给你揉揉。”陈格有点僵僵地牵起陈迪的左手。
陈迪心里猛跳,格外在意地看着陈格牵着自己的手,“别这样了,别人会说你闲话。”
陈格轻轻在陈迪手面上揉揉,“闲话总不能比弟弟重要。”
陈迪一颗心都要荡漾成了四月的春水。
第八章
仅仅是轻轻牵着,陈迪已经满手心都是细汗,风一吹冰凉。
街上人渐渐少了,客栈的轮廓也近在眼前,陈格轻声道,“我会着手找合适的宅子,等你手养好一点,就搬进去。”
陈迪漂泊流离十几年,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和最爱的人一起生活。虽然仅仅是生活而已,他还是哥哥,永远无法逾矩。现在已经很好了。
陈迪特别满足,紧紧握着哥哥的手。
“陈家灭的真是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