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宸午时方醒,此刻半倚在床头,颔首道:“正是如此。”
他才抿了一小口水,仍旧面无血色,却和弱柳扶风一词沾不上任何关系。
他二人方才分析了一番现状,准确说来是容宸提示温聿寒分析。温聿寒觉得天虞山派应当暂时抽不出闲暇,跋山涉水来千里之外的丹穴山寻仇,因此放下心来。
“此番天虞山损失惨重,没有个十几年怕是难回鼎盛了。”温聿寒感慨道。
容宸捧着茶杯,看他一眼,复低头不语。
昨晚温聿寒跟着那个自称是容宸的故交的熟人的神秘男子一路把容宸背上山顶,顾忌他身上的伤,尽量不颠一下,那男子到后来又故意健步如飞,到山顶以后还一点不客气地使唤了温聿寒一晚上。加之容宸看起来不重实则不轻,故温聿寒小臂到现在还是十分酸痛。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想起昨晚的情形来还心有余悸:“你昨晚怎么还跟我说你没事,明明伤得那么重,后来又几次三番强行运功,险些丧命……”吓死我了。
容宸身上两道伤,一道在腹一道在胸,因为拖得太久,衣料已经粘在上面,那男子为了防止感染,索性咔嚓几下连伤口处的碎肉一起剪了下来,出手的时候眼睛不眨手也不抖,徒留温聿寒在旁端着一盆盆血水出出入入,一边看得心惊胆战。
容宸摇头道:“伤在我身,我是大夫,哪里就不清楚致不致命了,定是某人在吓唬你罢?”
许是伤势仍重的缘故,他说起话来竟异常温和。
温聿寒心想我呼吸差点跟着你一起停掉你怎么还觉得自己伤势尚可……你以前是做什么去了莫非受过比这个还重的伤?
想想就扎心。
他搬来个小凳子坐在容宸床边:“总之你这几日还是先不要下床走动了。”
容宸定定地看他几秒,最终撤回视线,敛目应下:“好。”
温聿寒松了一口气。
本来他是在真正的床边上坐着的,然而容宸似乎不太习惯和其他人靠得太近,因此乍一醒来差点又是一掌把温聿寒拍飞……而且这次可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即便容宸身受重伤,刚才那一掌也不是他能受得了的。因此保险起见,温聿寒还是搬了个小凳子和他拉开一定距离:“可是这才一晚上,你如何得知外界情况?”
“东门庆在你之前来过一趟,他告诉我的。”
温聿寒一愣:“谁?”
“就是昨晚带你上山的大夫。”
“……他叫东门庆?东方的东?大门的门庆祝的庆?”
容宸疑惑道:“正是,你怎么……你认识他?”
温聿寒憋不住了,哈哈哈大笑几声,一拍大腿道:“我不认识他,但是认识一个叫西门庆的!”
容宸并不能get到他的笑点,看着温聿寒不断循环忍笑忍不住继续忍还是忍不住的这个过程,他平静道:“这样啊。”
“而且我认识的那个西门庆不是什么好人。”温聿寒凑近道。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温聿寒火烧屁股一样蹦起来,回身赔笑道:“东门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东西虽一字之差,但正如指向完全相反,为人也是天差地别啊!”
“哼。”东门先生冷哼一声,十分傲娇。他越过温聿寒,把一碗黑糊糊还泛着红丝的药汤塞到容宸手里,“喝了。”
容宸端起来一闻,皱眉道:“怎么加了山桕和土蜈蚣?”
东门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毛病,一听就知道他不打算喝了,眉头一挑,代替他说:“山桕清热,土蜈蚣性阴,你是想说你也是大夫,觉得这两味药材于你并无用处,对不对?”
容宸盯着手里那碗药,没理他。
温聿寒听到土蜈蚣三个字的时候汗毛就竖起来了。
“半斤八两。”东门庆说完就嗤道,“医道高深,你一个小孩子家家懂多少,莫不是还像儿时一样不爱吃山桕罢了。”
容宸脸色微变,终于愿意抬起头来。
温聿寒捕捉到两个字:“你们年幼相识?”
“是他年幼,不是我。”东门庆对于温聿寒的这个误解十分不满,补充道,“他那些医书还是我给他的。”
“横竖也不是你主动给我的。”容宸道,一派淡然,“木桕清热去火,是个好东西,东门大夫大约比我更需要。”
东门庆一手拍案:“你……!”
温聿寒偷笑。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东门庆,一点就着,根本经不起逗。
“笑你个头!我打不过他难道还收拾不了你吗!”东门庆又一拍案,指着温聿寒鼻尖怒道。
温聿寒忙摆出一副正经脸:“前辈,你听错了,我没笑啊。”准确说是没笑出声来。
东门庆:“你放屁!”
容宸仍旧一派淡然,眼朝门口一睨,道:“他的确没笑。”
“对,是我笑的。”
温聿寒听着这声音清脆狡黠……仿佛有点耳熟,但也没那么耳熟。
……
他猛然回过头去。
红衣女子斜倚在门口,身姿分明曼妙,风情万种,容色中却又隐隐透露出一种少女才会有的娇俏可爱。她笑意吟吟地看着屋内,眼波流转间,喜色尽上眉梢。
温聿寒脱口而出:“白萱?!”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辣~
第24章 章二十四
白萱径直走到容宸身边,屈膝仰视着他:“冉公子在黑风寨救我一命,还没有对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