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看着婴灵哭唧唧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从我出生你就这么大,我现在都长得比你大了,你怎么还喜欢哭?”
婴灵噘着嘴不哭了,但是还在哼唧:“那以后等你长得和你阿姐一样大了,我还是这么大,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阿妹的笑容滞在了脸上,她替婴灵擦了擦眼泪:“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她从没有想过要长大。
从这天晚上,度寥便囚禁了阿妹,那句说好等明天送她回去的话,度寥没当真,阿妹也没当真。
缇萦神君听了鬼王的话,没有以莫须有的罪名去清剿葬花教,而是作壁上观。霍己厌见没人来扰他清静,也懒得去跟他们烦。因此,各大势力就这样僵持了好一段时间,直到一日,四圣法界佛兽之王白阙无意间得知自己本该关在白岩谷的小儿子被葬花教主俘虏,做了那魔头的阶下囚受尽屈辱,一怒之下,召集全法界佛兽,准备去东暝救出自己的儿子。
至于是谁向他透露的这件事,现在也不得而知了。
霍己厌到底是没有收回白千行脖子上的镇妖铃,葬花鼓无法控制妖界,而东暝国内的凡人也不是佛兽的对手,在悄摸摸地偷袭下,佛兽已经进入了皇宫内部,恰好遇见在院子里倒洗脚水的白千行,一把捂住白千行的口鼻,将他拖走了。
等霍己厌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时,大发雷霆,一路飙火地冲出去,佛兽死伤惨重,死状惨绝人寰,只是最后,霍己厌还是没有找到白千行。
躲在一旁看完热闹的度寥,转身离去,手里捏着早已提前一步从白千行脖子上拿下来的金铃铛。
唯一一个从东暝逃离的佛兽将白千行送到四圣法界,送到白阙手里。白阙看着已然颓废很多的儿子,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下不去手,只好一拳打在了山洞岩壁上。
当天,白阙就领着白千行去琉弥佛祖那儿请罪。佛兽是不需要像修佛者那样修行佛法的,他们依旧是食肉的佛兽,只不过在法界的土地上只能食素,想要开荤就必须出界。
白阙请见琉弥佛祖,将自己进攻葬花魔头的事情先斩后奏,顺便请琉弥佛祖收白千行为徒,让白千行跟着琉弥修行,以此赎罪。
事已至此,琉弥便不再责怪爱子心切的白阙,也答应收白千行,但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收入另外一名佛祖座下。
在白阙准备离开时,白千行叫住了他:“父亲,我有话对你说。”
二人来到一个适合讲话的地方。
白千行说:“我不知道你们对教主有什么偏见,但他的确没有害人之心,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白阙气滞:“我可听说他囚禁你,废了你的功力折磨你,可有这回事?”
白千行低头不语,默认。
白阙真气得要把儿子一脚踹飞:“你都没有功力了你还在那里瞎蹦跶什么!!你以为我留你在佛祖这里只是给你赎罪?!就你现在这废物样,你连在佛兽界都待不下去!!还妄想待在那魔头身边,你指望他保护你??!”
白千行不敢确定,真到了混战的那一天,自己会不会成为教主的拖累,也许,他根本都不会把自己看在眼里吧。白千行说:“父亲把我留在这里,这外面世界的天翻地覆,从此我都无从得知。父亲,有些事实我还是要告诉你,我虽然投生于您的儿子,但我有前世的记忆,我的前世是教主的人,这辈子不论生死,都已经是他的人。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您把我留在这里,我无力反抗,但我的决心不会变。”
白阙忍住要把儿子踹飞的冲动,拂袖离去。
而因为这场事变,佛兽之子被葬花魔头散功囚禁受尽非人折磨的故事被添油加醋地传遍了九重天和四圣法界,足以成为一根导/火/索,点燃了两派压抑已久的熊熊烈火。
大战一触即发。
鬼王只能叹气摇头,他对这件事已经仁至义尽。白千行被整个四圣法界有意识地保护起来,完全不知道这场即将来临的战争是因为自己,当然,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其他各种原因,这是迟早的事。而度寥给阿妹多加了一层强制保护的锁,一应生活起居从不亏待,和阿妹的家人解释阿妹将成为公主留在皇宫里生活。
这天,度寥准备将金铃铛交给了霍己厌,霍己厌正在院子里发飙,这几天他时不时要发飙一趟。
金铃铛与银铃铛相呼应,扣在了葬花鼓上。
度寥问:“阿厌,你恨他们吗,他们曾经夺走了你的一切,你的葬花教,你的信徒,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信仰。你恨他们吗?”
霍己厌接过葬花鼓,两个铃铛叮铃铃作响,他说:“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然后,他抄起葬花鼓就飞上了空中,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他的藕荷体香,鼓声阵阵,随着霍己厌的移动,越来越多的人被葬花鼓迷惑,像个行尸走肉。随着鼓杵的上下敲打,鼓杵尾端的铃铛也噼里啪啦地响起来,越来越大范围的鬼和妖都听命浮现出来,像有目的的僵尸集体。
一时间,人、妖两道和整个阴界,都应声而起,往霍己厌那边以他为圆心移动。
被层层强制保护的阿妹这边,婴灵也避无可避地被铃声干扰。她是灵魂,根本不受门窗的束缚,阿妹一个不留神,就让婴灵给跑了。阿妹不再安于待在这里,她猛地用力拍门,大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发过誓不能和婴灵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