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擦着眼泪抽噎着道:“秋分如今真的知道错了,要不,您也带我走吧,念在十数载主仆的份上,我会听话的,这样的小事,您跟少爷说一声就好了。”
爬床丫头会做到她这个份上的也是悲了催了,她本就没有任何宠爱,没个儿子傍身,如今又年龄渐长,早就消了了过去的任何想法,旧主好性儿,从不曾为难过她,因着她是唯一一个正经妾室的缘故,柳夫人过去待她也还算不错,她的日子看起来并不算太糟,可要是好性儿的纸老虎旧主真的走了,后面不管是来个真河东狮还是来个真贤惠的,她这个前任夫人的丫鬟出身的妾,都不会好过啊。
闻言,容嘉卉心想,可真是个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货,这会子就念起了旧情了啊,当年背主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十几年主仆呢?
她不顾秋分的一路苦求,也不顾婆母的一路劝,就是非要回家,柳家夫人要儿子好好劝,这个儿媳妇,她从来都不喜欢,是个连丈夫的心都拢不住的废物,但也不讨厌,毕竟单纯好拿捏,横竖,就是摆着好看的,要是就这么大傍晚地气呼呼地回了娘家,甚至都不肯休养几天,还嚷嚷着要和离,外头会怎么传,他们家的脸面该往哪搁啊!
可这柳阡辰却只是傻站着,什么也没做,哪儿也没看,一言不发。
看着他们母子俩的那幅怂样子,容嘉卉冷哼一声,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这里,她是一天都不想继续呆了,故而走得匆忙,除了房间里的衣服首饰外,什么也没带,剩下的,等他们和离了,让弟弟拿着嫁妆单子去搬回来,想来堂堂柳家,总不至于贪了她的嫁妆,不然,脸面往哪搁啊。
不过,容嘉卉这气势汹汹地回家倒也是吓了大家一跳。
好在容嘉卉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惯会让爹娘为自己撑腰,她这么楚楚可怜地跪倒在爹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地说上一通柳家的不是,当爹的也许都还没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心却早已经开始偏了。
虽说气亲家,此时听她开口闭口和离二字,容琛也是不同意的,都这个年纪了,若是和离再嫁,也只能去给人当续弦了,那也实在太委屈了些。
嘉卉二字刚刚出口,容琛正待要劝上几句,结果却只听得容嘉卉豁出了脸面来了一句……
“爹,你别想着劝我,你可知道,成婚八年,那姓柳的的家伙,可就摸过我的手腕呢!”
容琛瞬间便噤了声,什么叫只摸过手腕?不对,只碰过手腕?!他家女儿是容貌差了?还是家世差了?是品行不好?还是学问不高?简直欺人太甚!
这柳家真没法呆了,大不了,他镇国侯府就养她一辈子了,横竖不去受他们的气,好个柳阡辰,居然胆敢这么冷着他的女儿。
见女儿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他又是气柳家欺人太甚,又是气女儿居然一声不吭,一拖就是这么多年。
“你怎么一直不说呢……”
容嘉卉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混球,我也不能走,不都是这样么,闹大了,对我百害无一利,我太清楚了,可是,我突然就不想这样了,我宁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去,也不想再呆在柳府受气了。”
看着柳府上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她是真的害怕,她的脑子里,一面是那也许是梦,也许根本不是梦的十年,一面是她在柳府的八年,唯有镇国侯府是不变的,永远都是她的家。
容琛如同过去那般,摸了摸她的头,“你这傻子,当什么姑子呢,爹会护着你,爹会护你一辈子,谁让你这个小讨债鬼偏生要是我的女儿呢,我也是倒霉。”
容嘉卉感受着头顶传来的温暖,眼眶一热,险些再次落下泪来。
她确实是被养得太娇,什么也不懂,也是亏得爹娘疼爱,不然,她在哪都活不下去,如今,她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爹后,她住回了自己出阁前的院子,仿佛又当回了未嫁的姑娘。
不过,她才住了没几天,家中便来了客,是来拜访她爹的。
本来这样的事没什么稀奇,可听得定远侯三个字,容嘉卉却不禁愣住了,钟离络,这个她最熟悉的名字,在她舌尖打着转,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她实在有些怕,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的钟离络,只受过她的冷眼,她也从来都只看过钟离络的冷脸。
她跟钟离络之间,想来也是无话可说了……
可是,她还是想要见见她。
“上次没能见着,做妹妹的,还是应当前去拜见一下的。”她如是说道。
身旁丫鬟们一愣,这居然是她们家大小姐嘴里说出来的话?真不是鬼上身了?还做妹妹的,这大小姐若是真的曾把人家当成哥哥过的话,她们的脑袋就砍了给人当马桶!
这时候的钟离络并没有一穷二白的还敢抢人家女儿,故而,容琛与钟离络他们父“子”俩还挺融洽的。
她走进前厅,听到脚步声的容琛与钟离络顿时都看向了她的方向。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一切,恍如隔世,容嘉卉怔了怔后,盈盈福身,想要开口,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
钟离络看着数年不见的她,心念一动,她瘦了很多,记忆中那个圆润的小丫头变成了如今瘦削的妇人,若不是这熟悉的眉眼,也许,她都得认不出来了。
“大小姐,十一载不见,可好?”
一晃就是十一年,一切都变了啊。
容嘉卉摇了摇头,看着她道:“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