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强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却不由身子一晃,倒退了半步。咬紧了下唇,脸色煞白,一时不知所措。顿时,额头上就已经冒出了一粒一粒豆大的汗珠。
“宛儿妹妹——”陆曼婷惊呼一声,连忙上前一步,将林宛扶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下,蹲在她的面前,双手利索地脱去林宛脚上已经湿透了的淡粉色绣花鞋。
林宛强忍着剧痛,目光无意识地盯着陆曼婷颤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脱去她脚上的白袜子,露出一双被烫得通红的玉足。
陆曼婷抬起头来,双目含泪,焦急地问道:“宛儿妹妹,你的脚怎么样了?一定很疼吧?”
林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死咬着嘴唇,倔强地摇了摇头。想说不疼,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陆曼婷连忙起身,转身向陆琦姗跪下,急急地请求道:“太后姑奶奶,求您请个御医来给宛儿妹妹看看吧。她的脚都烫起水泡了,若不及时医治,恐怕要留下伤疤的。”
陆琦姗微微蹙眉,惊异的目光盯在林宛光洁的脚踝上,许久,才长舒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金掌宫,道:“阿金,去看看宛心郡主伤得怎么样了?”
“是,太后娘娘。”金掌宫躬身领命,走到林宛的身边,微微弯腰,看着林宛的双脚,果然整个脚背都又红又肿,脚趾上也起了水泡,看起来十分严重。
金掌宫冷冷地看着林宛宽大的裙子下,若隐若现的脚踝,皱着眉头,道:“宛心郡主,请您将裙子提起来,让奴婢看清楚一些。”
林宛乖乖地点了点头,轻轻提起裙摆,露出因为疼痛,有些微微发红的脚踝。先抬起左脚,轻劝转动着脚腕,清楚地将自己的整只脚都展现在金掌宫的眼前。然后放下左脚,又微微抬起右脚,同样展示给金掌宫看。
金掌宫见林宛的双脚和脚踝,以及露出的半截小腿都十分光洁平滑,没有任何印记和瑕疵。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到陆琦姗面前,微微摇头,道:“启禀太后娘娘,宛心郡主的脚背和脚趾被烫伤了,不过,幸好其它地方都没有受伤,应该没有大碍。”
陆琦姗听了金掌宫的禀报,不由松了一口气,面色稍霁,点头道:“好,你还是去请冯老御医来,再给宛心郡主看看吧。”
“是,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太金掌宫领命,转身快步走出了花厅。
陆琦姗拧眉看着林宛的伤脚,疑惑地蹙眉,貌似关切地问道:“宛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唉,你再忍忍,冯老御医就住在寿禧宫后面的小药房里,一会儿就到。”
林宛微微低着头,垂下眼帘,低声谢道:“多谢太后娘娘恩典,请恕宛儿不能下地,给您磕头谢恩。”
陆琦姗却不动声色地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宛儿不必多礼,你就坐着吧,等冯老御医来给你看看,把烫伤处理好了,哀家再让侍卫送你去玉妃那里。”
林宛感激地点了点头,道:“谢太后娘娘。”心中却恨恨地暗骂,这太后娘娘的脸皮真厚,竟然说是林宛自己不小心?还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林宛的谢恩,没有半句自责和道歉的话,仿佛林宛受伤真的与她无关一般。
不一会儿,金掌宫就带着一个年约七十的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那老头佝偻着身子,眼珠浑浊,却让林宛感觉那双眼睛十分敏锐,似乎能看透一切的伪装。
陆琦姗微微牵起嘴角,对那老头客客气气地道:“冯老御医,原本不想打扰您钻研医术的,可宛心郡主在哀家这里被烫伤了,情况紧急,只好请冯老御医跑这一趟。”
冯老御医抬眸看了陆琦姗一眼,也不行礼,冷冷地道:“太后娘娘请老夫来,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陆琦姗勾唇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冯老御医,您想得太多了,哀家真的只是请您来给这孩子看看烫伤,毕竟是女孩子,若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了。”
冯老御医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转身走到林宛的面前,看了看林宛的脚,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丢在林宛的怀里,漫不经心地道:“将这个药水涂在伤处,只需三天就好了,而且绝对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林宛乖巧地点了点头,神情恭敬地谢道:“多谢冯老御医。”
冯老御医微微蹙眉,目光盯在林宛的脚踝上,满脸疑惑,许久,才终于忍不住问道:“丫头,你的脚上原来是有什么胎记吗?还是有什么疤痕?你是如何把它除去的?”
林宛一怔,张口结舌地看着冯老御医,没有想到这老头子的眼睛这么毒,竟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在脚踝上涂抹了隐藏胎记的药水?
陆琦姗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蹙眉观察着林宛的神色,一字一句地问道:“宛儿,哀家记得你生下来的时候,脚踝上是有一块红色胎记的,是吗?”
林宛一愣,蹙眉想了想,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自宛儿记事起,就只记得脚踝上有一块铜钱大的伤疤,听母亲说宛儿小时候脚踝上长了一个脓疮,一直长了两三个月还不好。母亲找了很多大夫给宛儿医治,好了之后就留下了一个丑陋的伤疤。后来,母亲不知在哪儿求了一盒去疤的药膏,命人每日早晚两次给宛儿涂抹,涂了近一年,那疤痕才慢慢淡去,现在已经基本看不出来了。但是,冯老御医火眼金睛,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陆琦姗半信半疑地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