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见朱无常似乎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坦诚地道:“外面的周公子,还有之前您见到的那位假冒我表叔的男子,都是我的好朋友。还有东黎六王子,也是我们的生死之交。等救出了青鹏叔叔,我们还要帮他除掉厉星宇,夺回大权!”
朱无常越听越是心惊,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就算厉星宇武功全失,他身边的侍卫如云,个个武功高强不说,他手上还有兵权,有十几万大军啊!
林宛继续道:“周公子也是为了帮我救出青鹏叔叔,才接近厉星宇的。可是,却一直没有找到青鹏叔叔被关在哪里,也还没有得到厉星宇的信任。我之前也没有想到,今日会有机会让厉星宇把青鹏叔叔带到这里来,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了,我们不能错过。”
朱无常看着林宛目光中的担忧和期盼,不禁有些动容,深吸了口气,又冷冷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一开始就计划着利用我,来接近厉星宇吗?”
林宛连忙摇头,急急地解释道:“不是,师傅。我一开始没有想过要利用您。我只是看到了您的竹牌,所以才猜到了您的身份。医圣前辈让我帮他找您,所以将他的那一块竹牌交给了我。现在,那块竹牌在周公子手上,我可以让他拿给您看。”
朱无常盯着林宛的眼睛,只看到了目光中的急切和自责,没有半点儿虚情假意。沉默了许久,才又问道:“是你得到了我那本手札吗?”
林宛点了点头,神色一松,讨好地赔笑道:“是的,您的手札是我从皇宫里得来的。所以,其实宛儿和师傅的师徒缘分,是早就已经注定的。厉星宇中的毒就是靠着师傅的药方才做出来的,摄魂**也是徒儿在您的手札上看来的。”
朱无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适才的一腔怒火早就已经烟消云散,完全被找到大师兄的喜悦,和林宛的话带来的震惊所取代。他没有办法再对眼前这个有情有义,聪明可爱,善良勇敢的小姑娘生气。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千里迢迢,不畏艰险为母求药。而且在已经达到目的情况下,也没有放弃为了帮助自己而生死未卜的青鹏叔叔。更难得的是,一个丞相千金,竟然帮自己洗衣做饭,真心真意拿自己当长辈看。
朱无常心中清楚,之前有些话可能是假的,但是林宛待自己的一片心是真的。在这两天的相处中,并不是林宛的哪句谎话打动了自己,而是她真心孝顺自己的心,感动了自己。
四十年前,朱无常愤然地离开了师门,但心里还是清楚地知道,师傅和大师兄都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师傅生气将自己逐出师门,是因为师傅对自己很失望,很痛心。怕他心术不正,将来学了医术反而会用来害人。
而后来,朱无常也正因为一时糊涂,走上了歧途,拿百姓试毒,还气死了师傅。直到师傅死后,他才真正醒悟过来,在师傅坟前后悔莫及。然而,当大师兄找到他时,竟然没有责怪他,依然如从前一般真心待他。
想到此处,朱无常已经彻底原谅了林宛的欺骗,毕竟她并没有恶意,也没有伤害自己,反而帮自己找到了久寻不获的大师兄,陪自己度过了两日愉快的时光。
朱无常轻叹一声,柔声道:“起来吧,别再跪着了。”
林宛心下一喜,开心地问道:“师傅,您不生我的气了吗?”
朱无常摇了摇头,自嘲地道:“老夫也没有什么损失,一个丞相千金,竟然来帮老夫洗衣做饭,老夫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林宛闻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眼眶又红了,伤心地低声问道:“师傅,您这是不想认我这个徒弟了吗?”
朱无常一怔,没有想到林宛如此敏锐,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林宛拉着朱无常的衣袖,乞求道:“师傅,您不能把徒儿逐出师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徒儿也许不能时时在您身边,但是无论在哪里,我都是您的徒弟,永远不会忘了还有您这个师傅。”说着,就已经要哭出声来。
朱无常眉头一皱,轻喝道:“哭什么,为师又没说不要你这个徒弟了,还不快起来?”
林宛连忙起身,高兴地道:“多谢师傅,徒儿以后都会乖乖的,绝不再惹师傅生气了。”
朱无常仔细地看着林宛的小脸,拧眉问道:“你真的没有什么再瞒着师傅了吗?”
林宛哭丧着脸,撒娇道:“哪里瞒得了师傅,师傅只怕早就看出徒儿是易容的了。”
朱无常之前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但是也不打算承认自己眼拙,疑惑地问道:“你这易容术是从哪儿学来的?”
林宛嬉皮笑脸地坦白道:“师傅,有一件事情,还是要向您坦白。”顿了顿,见朱无常没有生气,才又道:“做那些毒药的是王琪,做出这易容药水的也王琪,她是我的朋友,现在是医圣前辈的徒弟。”
朱无常不悦地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徒弟什么也不会,那个什么都会的,是我大师兄的徒弟?”
林宛低垂着头,羞愧地道:“师傅,徒儿给您丢脸了”
朱无常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为师日后再慢慢教你。”
师徒俩正说话间,只听屋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抬眼向窗外看去,只见几个侍卫用担架抬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子走了进来。
朱无常和林宛互望了一眼,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担架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