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你妈,你妈说她不想管,最好让你爸直接死在缅甸,唉……如果你有办法的话,帮你爸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吧!”他说的这些事情,不仅是指保释金,还指父亲后来又欠下的这一堆债。在他们这些长辈的眼里,似乎是认为把所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交给这个有出息的后辈就对了。
随后,那人又发了几张他父亲挨打受伤的照片过来。
萧盛瑄鼓起勇气看着这一张张照片,他真的很久没见过父亲了,照片中的父亲更老、更黑、也更瘦了。沟壑纵横的脸上有着青青紫紫的印记,左边眼睛被人打肿,正在流脓。
萧盛瑄的胸口一阵一阵的绞痛。从小到大,无论课本和老师怎么对他们进行父爱和母爱的教育,他都坚定自己的观点,自己的父亲从来和“伟大”两个字不挂钩。可哪怕是这样一点也不伟大的父亲,也是会让他免不了牵肠挂肚。
他心里很恨,也很疼,拳头握紧,指甲嵌进掌心,泪水流了下来。
这种痛苦的心情只持续了半天不到,接下来的时间,他开始焦虑地想着该上哪去凑钱。他绝不好意思再找展炎借钱,可又想不到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借他这么多钱。
一个失业青年,说好听点,一个留学回来的失业青年,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还要背负几百万巨债。想到这里,又觉不如找个高楼,一跃解千愁。之所以还这样活着,是因为他相信,只要一直活下去,总有一天万事能否极泰来。他一直对这样的人生充满希望,哪怕这个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破灭。
这天晚上为这件事情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想了无数个不可行的方法。一直到东方渐白,他才也不盖被子地倒在沙发上睡着。
到了八点多,手机铃声三番四次地响,吵得萧盛瑄睡不下去。
他从沙发上醒来,伸手抓来手机,看到号码的区域,便知道拨打这通电话的人是谁。
他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问:“你有什么事?”
“你遇到困难了?”
萧盛瑄知道赵望卿仍是有叫人盯着他,因而消息才会知晓得这么快。
想到这里,萧盛瑄便没好气地回答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你父亲之前欠了高利贷一百万,你找人借钱给他还上,结果三个月不到,他现在又输掉了两百万,还在缅甸被扣押拘留,需要十几万保释金,你能怎么解决?”
“你真闲,天天管别人家的闲事。”萧盛瑄本就为这些事情烦出了一肚子闷气,现在赵望卿又给他细致的强调了一遍,他就不由自主的把气都撒到赵望卿身上。
“当我犯贱,就爱管你的闲事。”赵望卿也没有生气,停顿不到半秒,就接着道:“跟我在一起,我给你钱让你还债。你父亲的事情,我也会找人摆平。”
这件事情赵望卿估计是想了挺久了的,如今找到机会说出来,竟觉有些漾动,心中带着微微的期待,等待着萧盛瑄的回复。
萧盛瑄听到这话一怔,久而久之问出:“你想包养我?”
萧盛瑄的这一问,叫赵望卿的心沉了一下。
包养这个词,原来用起来这么膈应人,尤其是从萧盛瑄的口中说出来。可从这句话当中,赵望卿又挑不出毛病。他有个未婚妻,他还得结婚。他虽然很想让萧盛瑄待在他身边,但是萧盛瑄跟他在一起,怎么都是见不得人的。
他想说“你不必说得这么难听”,只是还未说出口,便被笑声打断。
萧盛瑄笑了几声,半真半假地说着:“好啊,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开价太低我可不要。”
“你想要多少我都给得起。一个月七十万够不够?不够你可以再加价。在这期间,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口向我要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赵望卿急于将他套住,迫切地想让萧盛瑄知道他能让他活得有多好。只要能让这个人留在他身边,以什么样的形式都无所谓。
在这个玩笑被赵望卿亲口确认后,萧盛瑄感觉自己笑不出来了。他怎么就是想不明白,无论当初在温哥华,赵望卿对他有多好,也只是把他当床伴而已。一个床伴,不会因为比较难以忘记,地位就会有所提升。为什么总是天真的以为,赵望卿对他曾经是带着感情的?
可即使意识到了这一点,萧盛瑄此刻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解决掉他父亲的危机是头等大事,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尊严和原则,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此时此刻的赵望卿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没得选择,如赵望卿所言,他是逃不掉的。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掉命运的纠缠。
“够了。”萧盛瑄假装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愉悦,“很谢谢你。”
他对赵望卿已经绝望了,对自己也绝望了。从这种绝望当中衍生出来的利益,被他用以麻木的感激去接受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好,我过几天会去上海,在这之前,我会让人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
“那我等你。”
“……嗯,你等我。”赵望卿的语调中,透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激动。那些说过会等他的人有无数个,唯独萧盛瑄的这一个“等”字,刻在了他心里。
那几天,围绕在赵望卿身边的乌云似是一下子都散开了。下属对他那几天对他们所犯错误的宽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