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勉强收回心思,潦草地点头。他暂时没看出冠冕的危害,但还是下意识地隐藏它的存在。“我晚上争取早些回去,”他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伤风回信说老地方见。”
相比魔药,下午的占卜和黑魔法防御术课平淡无奇,而晚上的大脑封闭术依旧是折磨。哈利非常想回塔楼,但想到可能有的风险,还是老老实实地爬到八楼房间去了。
“你今天的作业翻倍了。”冠冕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往常不是一份魔药论文吗?”
哈利翻了个大白眼,他就知道躲不过去。“我被罚了。”他不情愿地承认,然后粗略讲述了整件事,等着对方的嘲笑。
果不其然,冠冕啧了两声。“你真是什么都想知道,对不对?至少我想不出,斯内普多次申请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又都被邓布利多拒绝这事有什么值得偷听的。”
“为什么不值得?”哈利立刻反驳,“他之前是个食死徒!”
“你瞧,你不是把原因说出来了吗?”冠冕圆滑地回答。
哈利不服气。“可斯内普现在是我们这边的呀!既然是我们这边的,为什么邓布利多还拒绝他呢?难道他依旧不值得相信?真是那样的话,邓布利多为什么又让他教我大……”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他猛地刹住话头。
但冠冕似乎对哈利的未竟之意毫无兴趣,只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容我说一句,男孩,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而且世界上多的不是非黑即白的事。”
哈利愈发不服气。“你在暗示我太小、以至于不能理解吗?”
“我这可不是暗示,”冠冕持续打呵欠,“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哈利要被气爆了。他几乎能想象,如果冠冕是个人,此时一定在用漫不经心的嘲笑目光斜睨他。“我——不——小——了——!”他怒吼。
冠冕丝毫不为所动。“真想掏掏耳朵,”他假模假样地说,“这样就能听清刚刚谁在大喊大叫了。”
正中软肋……哈利感到自己的怒气毫无着力点,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又这样,”他恹恹地抱怨,猛地往后一靠——高高的书山危险地晃了晃——“你们全都这样!”
“‘你们全都’?”冠冕重复,似乎被逗乐了,“我猜肯定包括邓布利多,嗯?”
哈利没好气地瞪了冠冕一眼。“不关你事!”
“好吧,就算我多管闲事,”冠冕从善如流,“可你也要承认,你没干出什么值得别人对你刮目相看的事情……什么真正证明自己实力的事?”
哈利立刻就想反驳,但他马上发现,冠冕说得对。最明显的一条,大家都管他叫救世主,然而他能死里逃生,靠的是莉莉的牺牲。
可是我六月份时成功地抵挡了伏地魔,他想,虽然没有战胜黑魔头,但我活了下来、并带回了重要消息。
这和七月份一比根本不算什么,他又想,不太舒服地回忆起窒息的感受,伏地魔大概有什么顾虑,没拿出真正的实力来……
“我的守护神咒一次能击退一百个摄魂怪呢……”哈利嘟囔着,试图给自己找回点面子,不管多少。不管是一年级的魔法石事件还是二年级的密室事件,多少依仗罗恩和赫敏的帮助,他没脸说都是他的功劳。
“一百个摄魂怪?”冠冕总算有了点兴趣,“什么时候?”
“三年级。”哈利回答,怀疑冠冕还能挑出毛病。
然而冠冕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静默。等到哈利怀疑它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它说:“眼见为实。”
哈利撇了撇嘴。“你简直比我寝室里那面镜子还顽固——它每天都换着花样提醒我整理头发。”他爬起来,随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同时努力回想高兴的事——
“呼神护卫!”
一只银色的牡鹿从冬青木杖尖跳出来,枝状尖角闪闪发光,欢快地围着哈利绕圈子。
冠冕似乎更沉默了。好一阵子,它才肯定地问:“牡鹿?”
“是呀,”哈利怀念地注视着那只美丽的动物,“我爸爸的就是牡鹿,所以他们管他叫尖头叉子……妈妈则是牝鹿……我没见过,但听说是这样。”
冠冕彻底不说话了。哈利觉得它大概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虽然这样说有点怪,但他就是这种感觉——便轻微耸肩,开始对付自己的魔药论文。同时,他又忍不住想,如果他把防御小组弄好,算不算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呢?
过了午夜,哈利才勉强完成那两篇论文,急忙赶回塔楼。所幸,他刚进门,小天狼星就从炉火里冒头了。“啊,罗恩,赫敏,”他笑嘻嘻地给等在壁炉边上的两人打招呼,然后看见了他风尘仆仆的教子,“你这是刚回来,哈利?”
“是呀,写作业。”哈利抢在赫敏之前回答。他大步走过去丢在地上,“事情怎么样?”之前,他在信里委婉地关心了伏地魔的动向。
小天狼星向后看了看壁砖,仿佛在确认没人偷听。“壁炉可能被监视,我不能讲得太明白。”他快速地说,“最近都没有新消息。但是他们推测,他很可能不在国内。”
罗恩震惊极了,而赫敏捂住了嘴,显然和穆迪想到了同样的方向。
“不在国内?”哈利重复了一遍,恍然大悟。怪不得链接毫无动静——伏地魔跑得太远了,很可能在做别的要紧事。“但他们应该有行动,对不对?”
小天狼星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和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