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爷身子一震,看着身下动人犹豫,外袍褪去,面色泛红,眼中水光潋滟,只有自己一人。暮然间密密麻麻的刺痛又爬上她心口。
初到魏国被人欺凌,住着破财草房,吃着下人剩下的饭菜的时候,她冷笑,后来被接近宫,被王公子弟骑在脖子上的时候,她面无表情,再后来为了魏千羌被吊起来打,身上一片斑驳交错的伤疤来讨好旧皇帝的时候,她依旧一声不吭。
哪怕曾经被踩到泥里,她都是无所谓地抗过来了。只是今天在这个女人这里,却有深深的无力感,她想不出别的方法,只有俯下身子占有她,看着她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
旧皇宫初相识,冬日大雪弥漫,在湖上滑冰,爬到高高宫墙上看宫外稚童们放风筝,在湖上泛舟喂鱼,鱼饵散下,万鲤争相跃起。
她用力一动,脑海中一片空白,而这些记忆又如潮水一般涌出来,恍惚之间不知道如今到底何年何月,只知道她还在。
暂时不管外面的风雨飘摇,我也只想在温柔乡里寸步不离。此后三天,她们日日欢好,都已看破,唯不说破耳。
第三天正午时分,魏裳楚穿戴好黑金色亲王服,手中捏着一份捷报,魏军已经彻底占领满武州。
“走吧,下人们已经安排好了,此时出城,一路上都会有专人迎接。”
魏裳楚说话,语气波澜不惊。
“哦?”沐有韵直起身子,“皇爷这是把我送到哪里去?”
“大楚皇后?母仪天下?风光无限?”
“我做我的皇后?你当你的摄政王?”
一连三个问题,魏裳楚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善,只要本宫能陪在你身边,你让本宫做什么都可以。”
沐有韵站在床边,好似换了一个人。这一刻她好像又变成那个皇后。当年她也是这般,当上皇后,还没等到楚帝回来,就亡了国。
“来吧,喝一杯,魏皇爷。”
魏裳楚没二话,便一饮而尽。
沐有韵轻笑起来,像看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她在极力隐忍。魏裳楚头晕目眩,心道不好,下一刻浑身乏力,颓然跌倒在座椅上。
沐有韵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架在魏裳楚脖子上。
门外有叩门声:“皇爷,一切早已安排妥当,就等着您和夫人出发。”
室内剑拔弩张。魏裳楚抬起头与她对视,看到她眼里闪着复杂的光。
“我不信你会杀我”魏裳楚看起来自信满满。
沐有韵低头,手上徒然用力一紧,割破了椅子上的人还带着红痕的皮肤。
“我是不舍得杀你,换到以往任何时候,我甚至可以为了你去死。”
沐有韵戚戚然,用尽全身力气握住匕首。
“可是,小郡主,我们如今,还不如死了呢。”沐有韵是谁?能当上皇后的女人,从小到大,是何等心高气傲?她辗转流离,经过大起大落,心里早就宛如明镜,更何况从小到大,她决定过的事情,就没有更改的余地。
魏裳楚冷笑,其实她早已经崩溃,这位皇爷想过死于离国的刺杀,死于北魏的乱党,或者死于乱军,却没想过有一天会死在她手里。
其实……这样似乎也不错?
“皇爷,您在吗?”门外的人试探,却不敢进来。
沐有韵手上用劲,殷红的血瞬时涌出来更多,不能同生但求同死,也好过活着受罪。
有些烫的血流到她的手上,刀尖再往前一寸,她必死无疑。
可是转眼间,脑海里却是,她为她披上披风,遮住雪花,她在华灯街市上策马而来,她在夜里为她盖被子,在她忙碌的时候从背面拥住她。
沐有韵手一松,匕首掉落,便再也不是那个近乎独登大宝的皇后。
“我杀不了你”语气又轻又凄厉,“但是你也别想离开这里,庭里梧桐树不好看么?一起在这里吧。”
魏裳楚睁开眼,冷笑:“让大臣们和你们先走,我过几天就到,事不宜迟,退下吧。”
“皇爷……”
“滚!”
后半个时辰,外面一片马蹄声包围驿站,显然他们已经被软禁起来。
房里一片死寂,药性散去,魏裳楚站起身,脸色狰狞。
她不走,她还要陪沐有韵好好玩儿玩儿呢。
她几乎用两个指头,就让沐有韵动弹不得,接着她拿起衣带,把沐有韵反绑在床上,而后转头出门去。
而后,沐有韵终于明白,从那时起,她们之间早就是一道天堑。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结局肯定he。不过番外是放晋江呢还是放微博?
第97章 下毒
扬州夜里星空依旧,浓墨一般的天空上挂着点点疏星,月光遍地,光华皎洁。
这几天,沈清爵白天在和扬州刺史议事,提出一些针对北魏的方案与计策,晚上便会陪着谢冰媛出来,逛集市,去城门口看来来往往的人,倒也是十分惬意。
两人此刻站在楼顶,下方是一条十分热闹的集市,处处都点着点,两人并排站着,似乎在银河之上。
谢冰媛身体倏地一冷,然而没等打哆嗦,这股子寒意又很快消失不见。
沈清爵蹙起两道长眉,“冷?”
谢冰媛笑着摇头,“许是我的错觉”,接着她目光一转“瞧,拨浪鼓。”她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让沈清爵看了一愣。
“我幼时,无父无母,师傅就是这般拿着拨浪鼓哄我睡,我如果夜中惊醒,必须听着拨浪鼓才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