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桌上香茗,方丈也不出声,只是拨着念珠阿弥陀佛。
方丈点头起身,恭恭敬敬把沈清爵请到桌上。看样子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
“我向来不信神佛,只是越活越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便也随着家母信佛。”
是的,重生之前,她的确是不信神佛。
在世人眼中,南朝有佛道两门独大,吸引无数信徒,北朝北魏却不同,佛道儒墨阴阳诸子百家交错驳杂,因此比起沐国来说,北魏民间更显得生机勃勃。
“老衲虽不知施主身份,可也知道您是人间大富大贵之人,信则有缘,施主有何疑惑,老衲一定尽力答复。”
沈清爵一笑,“方丈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倒真有一个问题,我与内人将来可有坦途?”
这次轮到方丈一笑,他拨着念珠,缓缓开口:“是否坦顺,其实施主与我心里都心知肚明,施主英武不烦,容颜绝美,却也不难看出是女子之身,夫人想必同您一样也是女子,老衲猜想您身份非富即贵,就是一般朝臣亲王也比不上,如此何处来的坦途?若要非要说吉利话,也无非是老衲与您自欺欺人,施主与夫人……注定多舛。”
沈清爵不语,放在红木桌上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碰着桌面,神色间有些许落寞。
“不过施主存在于我南朝,本就是异数,只要您与夫人同心尽力,等国难退去,自然柳暗花明。”
一语道破天机。
方丈缓缓说道。
沈清爵大喜,起身长长作揖,方丈也没动,大大方方受了她这一拜。
既然人力有可为,她沈清爵就不怕!她出门复又来到庭院中,古树林立,进了大殿,金身菩萨低眉,一副慈悲相,谢冰媛不是哪教中人,却也敬畏神明,遂从台架上取了香,正在祈祷。
她见谢冰媛跪在坐垫上,双手闭目合十,便也在她身边一同并排跪下。
殿里无香客,只有她们两人。
沈清爵同谢冰媛一样点了香。
“我沈清爵,前南朝镇国上将军,大沐异姓王,如今卸甲归田,自知罪孽深重。
出家人讲究看破红尘,我随母亲信佛,奈何终为凡夫俗子,此生只愿与夫人长长久久,沈清爵虽孑然一身无其他,如有应验,却也可保南朝寺庙磅礴,香火连绵不绝。”
说罢,动身行了一个佛家标准的叩首。
谢冰媛怔怔看着她。
殿外,cǎi_huā而返的萧离央从外头摘了两朵花,花上还带着露水,似乎一朵想送给师傅,一朵自己留着。
站在殿外,听到殿内朗朗誓言,她没有进去,而是侧着身子靠在红漆柱子上。她手一松,看着手中花枝跌落,不知怎地捂嘴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牵着手从殿中走出,来到古树下,抬头即是满树红绳。
萧离央站在一旁,在同一个男童谈话,男同见两人过来,忙说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写一副字吧!”
原来是看见了一身青衣的谢冰媛。
男童聪明伶俐,见谢冰媛笑而不语,又转而看向一旁的沈清爵。
沈清爵惯常穿男装,身上又有一股子尊贵英气,对于不经人事的男童来,一下子便把她认作男人。
“俊哥儿,瞅着你和神仙姐姐如此般配,来写副字挂在树上吧,挺便宜的!”
旁边谢冰媛萧离央一同笑出了声。
沈清爵也心情大好,与谢冰媛对视一眼,笑着打趣这个小男童。
“多少钱?”
“十文一贴,我看俊哥儿也出的起这十文钱。”
“小弟弟,你这纸卖的有点贵哦。”
沈清爵笑着和男童讨价还价。
“看在你比我爹俊的份儿上,算我亏损,算你九文吧。”
说罢也不等沈清爵反应,自顾自铺开纸张研磨。沈清爵也不废话,提笔,落笔,一气呵成。
男童接过纸爬上树,挂在有一摸一样红纸的树枝上。
红纸上是四个极漂亮的簪花小楷:只不负卿。男孩扫了一眼,只觉得这个俊公子的字比自己偷偷去山下学堂听课的教书先生写的字还要漂亮许多。
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男童摸摸头,刚跳下树,发现三人已不见踪影。
没想到这么俊的哥儿和两位仙女姐姐居然赖他的九文钱!
男童破口大骂。骂到一半,眼尖瞅见桌上悄然放着的一锭银元宝,忙跑过去抱在怀里,这分量可以给生病的娘买一整年的药了。
男童轻轻呢喃:“真是神仙姐姐啊……”
三人并肩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一半想起第一次发文的时候,内心忐忑写成这样会不会被人骂呀233还默默安慰自己,自己本来写的就不好也不要太难过,没想到发了之后有小天使投雷鼓励,还有小可爱教我排版。不知不觉写文这么久了,有人看文感觉好幸福啊!
决定不但要多更新,还要开车!
马上周游两朝,剧情加速,这些时候发糖,嘿嘿嘿。(痴汉笑。)
第89章 看美人儿去
山间充满薄雾浓云,下山的路与来时的路迥然不同,三个人并肩走着,两人很有默契地把公主殿下拥簇在中间。脚下石板上湿漉漉的,常涨有青苔,远处有山间激流遇到断陷形成的瀑布,水冲巨石,竟是这些日子以来三人难得的空闲安静。
萧离央走地小心翼翼,倒不是因为脚下路滑,实在是……被师傅两人夹在中间好古怪的!
“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