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声响消失了,小芸却还是不肯睁开眼睛,房间里静悄悄的,小芸连呼吸都变得慢了,之后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芸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却发现华仁心掀开了垂在床边的布,满脸的血,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小芸凄惨的大叫一声。
小芸睁开眼,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再后来,仁心姐姐发现了躲在床底下的我,他把我拖出来也把我绑到了椅子上,谁知道突然之间仁心姐姐就晕倒了,我怕得不行,自己逃出了山谷,过了好几天才敢回去偷偷看一眼,然后我就发现仁心姐姐在山谷中悬梁自尽了,桌子上有一封仁心姐姐留给我的信,说是信上写了所有事情的经过,希望我将另一封封信交给你。”
吊死在屋中的华仁心,大睁着眼,好像死不瞑目一般,支零破碎的锦生散落在椅子四周,苍蝇在他身边嗡嗡的叫着。
这是小芸对小木屋最后的记忆。
第47章
小芸露出惊惧的神色,十一知道山谷中一定是发生了几位可怖的事情,只是简单的用一个死亡来形容或许太简单了一些,他不忍心去逼问小芸究竟发生了什么,比起同龄的孩子小芸已经算的上是成熟,她自己脸变成了什么模样,十一他们虽然有意无意的故意不去告诉他,可是小芸自己心里也有数。
十一不知道小芸是怎样一个人从山谷中走到京城里来的,这一路上,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两个都不说话,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拥堵在这一个短短的下午发生,十一微微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天窗,明明还是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夜空,此刻却显得凄凉许多。
明明是大年初一,城中家家户户都点了灯在家中团员,那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也被官府暂时安置在了难民居中,小孩子在街道上跑着笑着,隔着一道墙,十一可以清楚的听到烟火窜上天空的声音,然后在他的耳边炸裂来开,数不清的烟花一齐在天空中绽放,他可以想象到这是一种景象,但搁着一道厚厚的墙,新年的欢快的气息与他毫无关系,在这样热闹的新年,给予他的礼物只有两个至亲之人的,冷冰冰的死讯。
十一还是不敢相信,他跪在地上摸索着,找到之前摔在地上的杯子,他捡起杯子的碎片,在自己的手心割了一刀口子,疼痛感蔓延了十一的全身,他的眼眶酸涩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华仁心死了?锦生也死了?小芸,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你告诉我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小芸抓着牢门,呜呜的哭道“华大夫,你不要这样……小芸害怕……”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两个喝的醉醺醺的男人互相搀扶着朝地牢中走去,他们高举着自己手中的酒壶,打着酒隔,胡乱的叫嚷着:
“真扫兴,那个依红楼的鸨母,真是不知道她从哪儿想出来这种骗钱的招数,还和我们说什么新年的时候翠姑娘挂牌子少收一些钱,我呸,全都是骗子,你瞧见那个价格没有,我的天,我就是攒钱攒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我就是什么都不干只进去逛逛也要给钱,进门要钱坐下要钱,连喝杯水都要钱,大年初一就知道管我们要钱,晦气,我真是搞不明白,不就是个娼妓吗,搞得跟神什么似的。”
“那有什么?那些达官贵人们好多都是指明要翠姑娘的呢,我想的比你明白,翠姑娘我早就不指望了,就是娼妓也分三六九等,翠姑娘这种不是咱们这种人够得上的,也就你,还傻乎乎的真以为可以睡到她,我就是没想到,今年新来的那些小姑娘,那个鸨母还搞什么拍卖,我付了银子的,结果雏睡不到,银子也要不回来,我才冤枉呢,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
“…依红楼的鸨母就这样,你也不是第一次去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是你还别说,人家依红楼手里边儿的姑娘是真的漂亮,就连个端茶递水的小丫头都和别人家不一样,达官贵人还就喜欢去哪儿,有那些贵人给她撑腰,她哪看得上咱们。”
“我呸,说到底最后还不是要靠男人?我最烦这种把巴结上一个贵人就把自己当回事的人了,你看着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年过后指不定这些贵人在哪块地里面埋着呢,不说这个了,我还是喜欢雏,本来也没什么,今天去了一趟我这心里的火都被勾起来了。”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发出了低沉又诡异的吱呀的一声,两个醉醺醺的男人扶着墙走了进来,小芸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回来,慌乱的转过头去看,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并非善类,小芸从心中感受到了一股危机,他朝十一的地方靠了靠“华大夫,有人。”
十一连忙捂住小芸的嘴“嘘!”
可惜为时已晚,小芸的头不小心撞到了锁着牢门的锁链上,发出了一阵声响,两个狱卒察觉到狱中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在,警惕的回头,然后朝十一走来,他们两人手上一人举着一个烧红的铁烙,其中一人走在前面,手中点着一盏昏暗的蜡烛,一边走一边问“什么人在那儿?!”
手中按着蜡烛的狱卒靠近小芸,接着烛光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小芸,他先前喝了太多的酒,此时发现并非有人想要劫狱,在狱中的只是一个小姑娘,他松了一口气,酒气上头,不清不楚的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他不怀好意的转头和另一名狱卒说起话来“呦,是个小丫头,长的怪丑的,老李,天上掉馅儿饼了,你刚刚不是还说想玩儿个雏的吗